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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走到箫风临面前,半是指责半是玩笑:“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开一点呢,白衣服多难洗啊,你就不能爱惜一些?”不过他虽这么说,口中却并无责怪之意。方才是乔安自己撞上了箫风临的剑,就是让他自己来,也没办法当真一滴血不溅在身上。 只是,这人为何要这样做? 楚昀蹲下身去看乔安的情况。他伸手落在乔安的脉象上,细细听了一会儿,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又仔细摸了摸乔安浑身各处肌肤关节,终于可以确定,此人分明早就已经死了! 楚昀正欲将此事告诉箫风临,却不想后者突然踉跄一下,竟是要险些跌倒。楚昀连忙起身扶住他:“怎么了?” “那血……”箫风临面色苍白如纸,薄唇微启。 楚昀这才注意到,乔安的血又深又浓,泛着一股腥臭,竟丝毫不像刚刚离世之人血液的味道。楚昀连忙将手探向箫风临的脉间,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们身后的黑暗里突然涌现出数名黑衣人。 “什么人?”楚昀拦在箫风临面前,冷声问。 黑衣人自动分开一个缺口,一名身形欣长,面容阴柔的男子悠悠步出。正是白芨。 “圣主大人,霁华君,又见面了。”白芨悠悠朝二人行了一礼,笑道。 “白芨?”楚昀一愣,立即看向箫风临,“你不是——” 白芨笑道:“圣主大人想说在下原本应当是无妄阁的人?圣主没有猜错,但,如今已经不是了。” 楚昀将箫风临扶到一旁坐下,箫风临冷冷道:“你就是那个叛徒。” 白芨微微一笑:“霁华君还是莫要说话。这魔族血毒是什么滋味,您恐怕还未曾尝过。” “你给乔安下了血毒?”楚昀这下才恍然。魔族血毒乃是以魔道血脉为引的一种特有毒药,将其制成血蛊,可融于人的血液当中,将人变成药人。药人的血液会变作剧毒,稍一碰上,便会毒素入体。楚昀曾作为魔域圣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种毒。 乔安,应当是被白芨下毒制成了药人。而他方才攻击箫风临,也是在白芨的cao纵之中。 楚昀冷声道:“你把解药交出来!” 这血毒并非致命毒药,却会魔气入体,经脉紊乱。以箫风临的修为,本不该被这几滴药人的血而受影响,可是他…… 楚昀脸色隐隐发白,若箫风临是寻常人还好,可他体内偏偏有魔道血脉。这血毒对他修为无甚影响,可会不会诱发他的魔道血脉,楚昀不敢确定。 箫风临在身后悄然握了握楚昀的手,悄悄在他手心里写了些什么。楚昀一愣,稍稍平复下来,转头问:“你为何要背叛无妄阁?” 白芨的目光落在箫风临身上,他停顿许久,幽幽道:“背叛?不,我并非是背叛,而是,人各有志。” “你什么意思?” 白芨的目光渐渐飘远,略显叹惋道:“阁主大人与我有救命与知遇之恩,我理应一生辅佐于他。只是可惜,他想要的,终归,不是我想要的。” 箫风临眸光微动,楚昀没兴趣听他的心理历程,转移话题道:“这么说来,当初也是你让乔安上天岳门,欺骗他你能够将他引入无妄阁高层,于是他才愿意帮你做事?” “不错。” 楚昀又道:“而后,也是你命令他一旦找到机会,便带我们来醉欢楼,试图以此来控制我们?不对,或许不是他一个人,你应当给所有人都下过这条命令,一旦有机会,便将我们引到广陵醉欢楼?” “圣主大人敏锐。”白芨悠悠点头。 “可是我们按照你的计划到了醉欢楼,你却并未对我做什么……不对,”楚昀思索道,“你在醉欢楼时,应当就已经做好准备才是。你是想分化我们,互相猜疑,逐个击破?” 白芨没有答话,楚昀接着道:“你本该盯上的是我,可惜,盯上我的人不少。我被那只蟒妖骗出了城,反倒躲过一劫。于是你只好再次改变计划。你今日故意让乔安来与你见面,毒死了他,目的就是为了让阿临中毒?” 白芨脸色微变。他从未与楚昀有过交集,但此人的传闻他却听过不少。可此人竟能从一些琐碎的线索,推导出他的所有计划,果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白芨铁青着一张脸,道:“是又如何?” 楚昀冷眼看他:“你究竟在帮何人做事?” “我为何要告诉你?”白芨的耐性耗尽,他手一抬,身后的一众黑衣人纷纷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住。 楚昀不紧不慢道:“那我换个问题,方才传信那灵蝶,是你伪造的?红袖在哪儿?” “今日之事和她无关,她在很安全的地方。”白芨忍无可忍道,“你到底还有多少问题?” 这么说,红袖应当还没有危险。楚昀沉吟片刻:“没有了。”说罢,他突然朝白芨笑了笑:“多谢配合。” “你说什……”白芨还未反应过来,却突然见银光一闪,霜寒剑的锋芒已经逼近眼前。他急退几步躲过霜寒剑锋,却一时没注意,竟被一道鲜红的绳索所紧紧缚住。他抬头看去,赤羽的另一端被楚昀握在手上,还事不关己地朝他投去一个友善的微笑。 随后,只听周遭一片哀嚎声,黑衣人已经倒地一片。 箫风临收了剑,回到楚昀身边,神情淡然。 “怎么可能!”白芨难以置信,“你竟然……你怎么会没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