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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能你心里有数。” 宣和懒得同他多说,周沛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全天下都拿周老将军当英雄,何况是他的亲孙子。 理解跪理解,周沛却算不上多无辜,就像宣和在皇帝昏迷期间做的准备,随时准备保下慕家几个孩子罢了,其他的人,慕家的荣辱都是他们该担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不外如是。 这种宅邸交接都是要到官府的,不可能立即办好,今日不过是先定下。加之整条街都乱糟糟的,宣和没有再多呆,这样的热闹并不好看。 百里汇有点好奇,今日王爷出门的时候就对他说今日要去接一个人,通常王爷并不会向他交代出门做什么,他只需要跟着就好。 他们到大理寺牢房的时候苏少卿已经在那等了一会儿了,宣和一到,他就进去宣读了赦令,然后叫人打开了许久未开牢房门。 小白大人手上没有限制,脚上却带着脚镣,苏少卿亲自接过钥匙为他解开,站起身拍了拍白修远的肩,并未多言。 苏少卿年岁也不大,他们当年是一起饮过酒一起斗过诗的。 牢房中其他人少见的有了些反应,将视线投了过来。大理寺和一般的牢房不一样,大赦都与他们无关。 都是官场中人,自然明白大理寺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以上基本就再没有出去的希望了。 对他们来说能流放出去反倒是好事,没想到白修远竟然出去了,还是苏少卿亲自来接出去的,不但是无罪释放,多半还有官复原职。 出去时宣和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大多数人,并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大罪,而是站错了队,站在了皇权的对立面。 无辜,也不无辜。 白修远其实也是,他在皇帝选择息事宁人的时候紧抓着不肯放,皇帝一为按下此事,二为保他,三也存了磨砺的心思,干脆就将人扔进了大理寺。 白修远其实是皇帝留给新君的人吧,是他为这江山留下的治世能臣。 如今谢淳将人送到了他手中,为了,讨他欢心? 他又看了一眼百里汇,白修远说不要就不要,百里汇ruin也在他手底下,他这是挖了不少墙角啊。 甫一接触阳光,白修远就忍不住闭了眼,眼角渗出些泪水,他却没有抬手挡住,就这样闭着眼望向天空。 燕王要心有执念有所求的人,宝郡王想来是喜欢光风霁月的人,喜欢光,正好。 百里汇戳了戳他的肩:“哎?” 白修远回过头,百里汇就递给他一块手帕:“遮着点,会瞎的。” “多谢。” 他接过帕子,便闻到上头淡淡的汗味,他在牢中呆久了一时也不确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帕子的问题,一时间有些迟疑。 百里汇似乎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解释道:“早上才换的,干净的。” 白修远更不愿意用了,大理寺的牢房并不脏,也不苛待囚犯,甚至还能定时沐浴,衣裳也是几天换一次的。 好在宣和为他解了围:“皇上下旨清算兰州了,这次户部兵部都绕不开,你既然记得账册,便去户部帮忙吧。” “但凭王爷吩咐。” 白修远顺势收起白色手帕,棉质的,略微泛黄,但洗得很干净,帕子,身形,言行,白修远迅速对百里汇有了判断。 王爷身边的护卫,年纪虽小却十分受重视。 白修远婉拒了宣和的邀请,同百里汇一起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宣和看着他俩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还觉得有点稀奇,原书中到了后期但凡他们二人在场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 百里汇大部分时候直来直去的,白修远却弯弯绕绕不少,他没少骂白修远阴险狡诈。 白修远大部分时候不同他计较,真的计较起来了他又骂不过,气急败坏地说他损阴德,将来不善终。 宣和却觉得他比孔明更关心百里汇,小白大人多年牢狱之灾还流放了三千里,身体早就毁了,他在军营中逼着白修远习武,还是亲自教的。 白修远早晚要知道为白大人翻案这事其实是谢淳提的,宣和索性直接告诉他:“你出狱是我办的,你爹的事却是谢淳提的,你若要报恩便记着这份情,二十年后还吧。” 白修远愈发确定他们之间有什么不睦:“王爷放心,我明白。” “这些日子暂且住在王府吧,我请个大夫为你调养身体。”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眼下我想为家父上一炷香。” 原本他母亲就走得早,说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似乎是过于可怜了。但确实就这样,白大人身死,小白大人入狱,白家便散了。 宣和点头应允:“叫百里汇送你去。” 白修远略一思忖便明白了王爷是想他和百里汇好好相处,不过这事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百里汇不是个文官,他甚至没读多少书,几本兵书倒是背得滚瓜烂熟。 即便白修远能将这些书倒背如流,他也没有百里汇的见解,几日下来他就已经明白为何王爷这样看中一个少年。 小白大人重新入朝的第一天,宣和叫人给他送了双鞋:“平步青云。” “借王爷吉言。” 仍旧是百里汇赶车,白修远同他一起坐在外头,将手帕还给他。 从他拿出那手帕,百里汇的表情就奇奇怪怪的:“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