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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会因为宣和志不在此,因为皇帝的制衡之策便放弃这可能的机会,她亲眼见过天下至尊的权力,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如此,以她的身份不好开口,皇帝便干脆不同她说。 宣和并不知道他爹连江山都想送到他手上,又到了年末清账的时候了,他近来去户部走得勤快。 去户部要银子的人每天都有,许多府衙的人拿着条子去要,但大爷一样向来的只有宣和。 他吃了半碟子摘星楼专供的点心便起身离开,他就是来晃一晃彰显一下存在感,告诉户部的人,外债未清,明年仍需努力。 六部都聚在一处,宣和出了户部又去其他几处转了转,眼下工部仍旧在忙修缮各处城楼与乾清宫的事,老六倒是不在,说是这几日都在宫里头。 谢润仍旧是一副叫温文尔雅的样子,寒冬腊月也叫人如沐春风。 他在吏部,若是有心插些自己人是很容易的,原本他就声望高,如今更是救驾有功,在许多人心里,他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了。 宣和也不确定皇帝是什么想法,他知道谢淳最后一定会坐到那个位置上,至于是名正言顺地继位还是其他方式,那就不得而知了。 宣和忍不住问:“你不累吗?” 谢润不明就里,笑着温声询问:“宣弟是说?” “整天带着面具,不嫌闷得慌?” 谢润眼中笑意渐渐散了,嘴角仍旧微微上扬:“有些面具戴久了,便不是面具了。” 宣和仍旧记得他当年扼死那鹦鹉的样子,如果那个才是真实的他……宣和诚恳地说:“三哥说的是,这面具你还是继续戴着吧。” 看来谢润也不像看上去的这样宠辱不惊,还是有些区别的,从前,哪里会说这样的话,这都开始露出锋芒了。 几处都看了,也不缺一个兵部,宣和索性也一并去了。 他到时,谢淳同兵部尚书在交谈,焦大人言语神态间十分尊敬,不是因为谢淳是皇子,他一个二品大员还不需要如此,他这样的态度只能是因为真的欣赏谢淳。 他一来谢淳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跟着他一起离开。 宣和忍不住解释:“我不是来接你的。” “嗯。” 那你干什么跟我一起回去? 宣和想想觉得这解释有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几日常来户部催债。” “明日可以一起来。” 宣和:“……” 谁要跟你一起来啊! 谢淳跟宣和一起坐子啊马车上,黑棋委屈巴巴在外头独自走着,时不时将脑袋靠近车窗。 谢淳端坐着,倒是宣和,打开窗拍了拍长长的马脸,故意说:“你主人不要你啦。” 黑棋掀起嘴唇,露出一口大白牙,因为在走动,马脸上下晃动着,宣和摊了摊手:“没吃的给你。” 手心就都了一块糖渣子,这是制糖剩下的粗纤维,还有些甜味,喂马正好,宣和才不用这个,他自己活得精致,养马也奢侈,他接过糖喂给黑棋,拍拍它的脸:“小可怜,下次给你吃好的。” 黑棋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吃了糖,就乖乖地把脑袋拿出去了。 宣和关窗收回有些麻木的手,今年似乎格外冷。 这不是他的错觉,按照书中的剧情,这是老二登基的第一年,一连串的天灾,要开始了。 他现在没法说什么,只能等到开春多提几句,好在皇帝向来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还在冬日,冬日就要做冬日该做的事。 宣和名下的铺子一起联名举办了冰嬉比赛。谢淳府上到底还是无聊,宣和整日呆着也腻味,头一个报名参加,他亲自下场,相当于打了个广告,一下子,参加的人就多了起来。 原本参加的人大多是些日子过得不错,但家中有余粮又够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为着丰厚的奖品来的,如今宣和一来,皇城内也有不少人来凑热闹。 冰嬉大会办得如火如荼。 过了两日,皇帝亲自下旨,叫人在护城河两岸搭了看台,供观众使用,还透出些要与民同乐的一意思。 这事算是在皇帝那挂了号了,皇帝都看好的比赛,众人能不给面子吗?参加的人越发多了。 只是这样一来宣和是必须参加了,皇帝不就是为了他来的么? 他报名的时候一时冲动,如今倒不好反悔了。 宣和同人比赛那日皇帝果然带着贵妃一起在城楼上观看。 随行的三五大臣,嘴上说着陛下这是与民同乐,心中想的却是,宝郡王这盛宠真是叫人艳羡,若他是陛下亲子,皇位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眼下除了宣和仍旧嚣张肆意,京中哪个不是夹着尾巴过日子? 皇帝前几日还召见了沈大人,宣和入宫时还碰见他了,他向来避着亲儿子走,那日倒难得多看了宣和两眼,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停下了脚步。 宣和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也懒得去猜他为何这样反常,走到养心殿才问了一句方公公,方才他来过? 方公公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方才来了沈大人和燕王,这两位似乎都是宣和不大乐意提的,不知道他路上遇到了哪个,方公公想了想宣和平日里走的路与这二位离去的时间,试探着说:“陛下今日召见了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