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好戏开罗

    “你是什么人？”莫衣裳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起来。

    宋惊澜并没有打算与她纠缠，故而只是回答：“在下只是太子的朋友。”

    “是朋友，还是谋士？”莫衣裳企图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点线索，但是很遗憾的是，对方十分镇定，她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

    宋惊澜笑道：“这就看郡主怎么想了。”

    莫衣裳轻哼一声，也不与他再纠缠什么，只是道：“与本郡主无关，”她凑近宋惊澜：“若是你要劝本郡主帮太子的话，就不必白费心思了。”

    宋惊澜却笑道：“我根本就不必劝，郡主一开始就有这个心思不是吗？”

    莫衣裳听到他的话，像是大吃一惊，忙道：“你什么意思？”

    宋惊澜并不在意她的惊讶，只是趋前几步，走到莫御天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这杯茶就是最好的解释。”

    莫御天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样子看着两人，只觉得心下奇怪，悄悄一扯宋惊澜的衣角道：“你说什么呢？不过是一杯碧潭飘雪，你就能看出这些了？”

    宋惊澜只是冲他微微一笑：“你瞧好了，这杯茶的含义可大了。”

    莫衣裳不禁永远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宋惊澜：“你倒是说来听听，这杯茶有什么线索？”

    虽然宋惊澜说对了，但是她就是想知道，宋惊澜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宋惊澜只是淡然一笑：“举国上下接知道碧潭飘雪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茶，你用他来招待太子，难道不是说明你愿意与太子交好？”

    “荒谬！”莫衣裳撇撇嘴，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有多大本事，原来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便没好气道：“若是这便表示我想与皇兄交好，那么我收了五皇兄的礼，不也表示我愿意与五皇兄交好了？”

    “这不一样，”宋惊澜笑了笑：“碧潭飘雪是蜀地的茶，蜀地离这里甚远，除了昔年如果蜀地的太子，整个皇宫都没有人真正懂得这茶的泡法，你若将太子以茶人的身份送进宫去，只怕没有人会怀疑。”

    莫衣裳愣怔住了，宋惊澜说得不错，她的确想要以茶人的身份送莫御天入宫，如今太后宫里正愁没有好茶人，莫御霖为了讨好太后，是断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轻而易举地猜透了她的心思。

    看来是她小瞧了对方。

    不过，她却仍是嘴硬：“就凭这个？”

    “当然不是，”宋惊澜看着她，趋于身高的优势，显得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刚才在同太子说话的时候，声音趋高，眼睛下意识地向右下看，这是一种紧张的表现，这说明你在说谎。”

    莫衣裳听完他的话，心下且惊且喜，却不愿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道：“就算你说对了，可是，我现在改变想法了，我不想就就这么白白出力。”

    宋惊澜眉头微蹙，莫御天急忙道：“裳儿，你究竟要怎样，事关重要你不要使小性儿！”

    莫衣裳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目光转移到宋惊澜身上：“皇兄你放心，我不是不帮你，只不过，我也想从你身上拿点儿好处。”

    莫御天咬唇道：“你只要帮了我这次，等来日我必有重谢。”

    “寻常的谢礼我才不要呢！”莫衣裳笑了起来。

    但洛芷颜却觉得这个笑容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她趋前几步，与宋惊澜并肩而立，似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宋惊澜很清楚莫衣裳的小心思。

    莫衣裳笑得略显乖张娇俏：“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不待宋惊澜说话她又道：“你放心，绝不回事违背道义之事。”

    洛芷颜听着这话，心里觉得十分别扭，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但是到底是哪里呢？

    对了！洛芷颜一个激灵，突然想了起来，金庸的小说《倚天屠龙记》里头赵敏就跟张无忌定了这么个约定，结果在周芷若和张无忌结婚当天把张无忌的拐跑了！

    既这么着，那她不是成了被抛弃的周芷若！

    洛芷颜当然不肯答应，正要拒绝的时候，却没料宋惊澜已经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洛芷颜简直在心里将宋惊澜从头到脚骂了一遍，不过转念一想，小说毕竟是小说，这种戏剧性的事情肯定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

    可是虽然这么想着，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呀！

    “那么，郡主可要记得自己的话。”

    宋惊澜却似丝毫没有发现洛芷颜的不妥，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回了府上，宋惊澜才发现洛芷颜跟平常不一样了，他把莫御天支开，小意哄道：“颜儿，你怎么了？可是我惹你生气了？”

    洛芷颜正在气头上，于是没好气道：“没有，你没有惹到我，是我爱使小性儿，你不必理我。”

    话里酸酸涩涩的，总是女人味儿，他如何闻不出来，因而抱住洛芷颜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心里只有你，你别多想。”

    洛芷颜听他这话，心里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正好他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台阶，也便顺着下了：“我才没有多想呢，我只是觉得累了而已。”

    “累啦？”宋惊澜的语气像哄孩子似的：“那好，我给你按按……”说着就把手滑到洛芷颜腰间一阵轻挠，弄得洛芷颜连连告饶。

    “你再弄我，我就恼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下还是一阵欣喜。

    “颜儿，我正儿八经的与你说，日后入宫去了，你千万要小心，记得跟紧我，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知道吗？”

    洛芷颜心里头乐开了花儿，却不肯表现出来，只撇一撇嘴：“谁要你刻意叮嘱，我又不是笨蛋！”

    有了莫衣裳的帮助，三人总算进了宫里，当到了太后宫中时，皇后也在里头，皇后这些日子以来消瘦了不少，往日穿在身上端重威严无比的皇后礼服如今却将她的身子骨压得弱不禁风似的。

    风水轮流转，今时今日的她，到底是被容贵妃踩在脚底下了。

    三人见了礼，因为隔得远，所以两人并没有发现莫御天在里头。

    “这碧潭飘雪喝了这么多年，只有天儿的最对胃口，只是不知道如今天儿在哪里。”

    “天儿一定还在城内，只不过没法子与我们相见而已。”

    莫御天隔着屏风听着自己的母亲和祖母的对话，只觉得心下十分难过。从前自己没有好好儿的孝顺她们，如今想及，真是悔不当初。

    正走神，里头却已有宫婢来催，他不敢怠慢，费尽心思烹了这茶，只想着以茶尽尽孝心也好。

    “这茶……很像是天儿的手艺。”太后不禁有些老泪纵横：“茶人，茶人来，这茶是怎样泡的？”

    按着规矩茶人只可在屏风后边回话，莫御天自然不许僭越，也便只是在屏风后边道：“回太后娘娘，此茶的第一泡是用雨水节令的雨，第二泡……”

    他已经不必说下去了，因为太后娘娘打断了他的话：“你近前来，让哀家瞧瞧！”

    莫御天看了宋惊澜一眼，心下砰砰直跳，紧张的不得了，然而宋惊澜却只是点了点头，微微一握他的手。

    “自己小心。”

    莫御天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跪在太后与皇后面前，谒了一个大大的礼：“草民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恭祝二位娘娘千岁永泰，长乐未央！”说罢，重重地磕下头去。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没有让旁人看到自己的长相，然而只要他站在这里便足够了，只要他开口说过话，便足够了。

    深爱他的亲人，不必看见他的脸，只要听见声音便可以认出他来了。

    皇后简直不敢置信，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了声，莫衣裳见状，连忙将众人遣了出去，只余下几人在屋内，如此，皇后便再也忍不住了。

    “我的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