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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 这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门子的鬼话,叶酌又夹杂了很多坊间俗语,温行听的半懂不懂,他抱着醉猫的腰,强行把他往床上拖,提高了音量“太晚了,叶酌我们还是睡觉吧” 醉猫又一次抓住了重点,翻手按住温行“我们睡觉?我们?” 温行心跳的飞快,叶酌可能把他当柱子抱了,下巴磕在肩头,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烧的他从脖子红到了下巴。 醉猫重复“我们睡觉?” 他话音刚落,就已经软到了,整个重量都压了上来,温行叹了一口气,抱着叶酌把他在床上安置好,拉被子的时候,忽然见叶酌胸口鼓了一块,像是匆匆放了个什么。 东西放在怀里,睡觉翻身容易硌着,温行便打算替他拿出来收着,他抓着露在外头的一丝,伸手一勾,勾出来一个金黄的穗子。 这玩意做工粗糙,像是农家老妇随手打出来的,温行略奇怪他什么时候有的,将穗子放叶酌枕头边,轻声道“给你放这儿?” 叶酌头一歪,和被子滚成一团,伸手捂住耳朵,说“帮我把窗子关了,外头好吵啊。” 温行这才留意到外头的声音,似乎有无数人来来去去,议论声中传来女子夹杂哽咽的哭喊“元郎!” 他推开窗户,无数拿火把的人聚在岸边,似乎在照着什么地方,温行看去,依稀能见到起伏的人头。 看这个架势,无疑是有人落水了。 此时正是枯水季节,章河水流平缓,江面细窄,温行自窗边掠下,踩着水面掠了几步,知听岸上上一片惊呼,温行探手入水,将那溺水的男子径直拎起来,岸上的人开始鼓掌,他几个急掠落在岸边,将手里的人放了下来,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叫神仙了。 众人乌拉拉的围成一片。 那女子见男子面色乌青,不似活人,顿时跪在了男子身前,抽抽噎噎的开始哭。 温行探了探鼻息,道“没死。” 于是周围人连忙冲上来按压胸腹,他们七手八脚的开始救人,温行是不懂这些的,便让开道路准备离去,他步子还没迈动,却见男子仰头吐出一口江水,醒了。 他献宝似的给姑娘塞了个什么,姑娘愤怒的捶了他两下,然后抱着男子的脖子开始哭。 这人也奇怪,落水一趟,非但不难过,还笑嘻嘻的和姑娘说话“好险让我捞着了,我们婚事板上钉钉,不可能有波折了。” 周围一片唏嘘。 温行本已经走了,听到这话微微回头,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眼尖,方才男子塞给姑娘的,分明是个金黄的穗子。 做工粗糙,颜色艳的俗气,却和叶酌衣襟里那个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疯狂翻腾,冲的他站都站不稳,于是温行拦住他们,急道“劳驾……这穗子,是什么物什?” 身边的人第一次被仙长搭话,七嘴八舌的向他解释“哎呀,就是祈求仙君保佑姻缘的孔明灯上的穗子了。” “向仙君祈愿,让仙君作证要和一起放灯的人白头偕老的意思。” “小仙长以后也和喜欢的人放一盏吧,很灵的。” “姻缘……姻缘灯?” 温行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就愣在原地,他自觉着脸格外热,似乎整个秋天的秋老虎都集中在了今天,烧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手指揪着衣摆,过了,许久,才轻声问“人们只会和,想要白头偕老的人,放这盏灯吗?不会是其他人” 周围人先是一愣,旋即哄笑开来。 “当然了,求姻缘的,还能和谁放啊?总不能找你爹,你娘,你老师放这种东西吧?” “哈哈,那会被老师打断腿的。” 温行像被‘老师’这两个字烫到了一样,满脑子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念头,一遍遍在脑海中徘徊不去,反反复复,叫他几乎分不出一丁点儿神智去考虑其他东西。 “叶酌知道,他和我放了个什么灯吗?”他想“他是刻意挑了这个,还是随便选的?” 他一时间脑子里百转千回,片刻也等不了,拂开人群,连说了好几个借过,直接祭出飞剑,扑也似的 往街口去了。 然而等他他挤开人群,也不要什么风度了,好容易在收摊之前找到了卖灯笼的老妇人,却陡然生出两分近乡情怯的怯懦来,他莫名的心慌,随后越走越慢,最终停下脚步,在离摊铺几尺远的地方站着不动了。 那妇人还坐在街口,今天显然是个特殊的日子,来来往往的人都愿意买上一盏灯笼,青衫的书生买走了浅青色的,临街做些小生意的买走了金黄色的,那些恩爱的爱侣挑了正红,金黄的穗子飘在空中,和悦动的灯火一样轻快漂亮。 最终还是老妇人先看见了温行。 她本已经准备收摊了,眯着眼睛看了温行好一会儿,还是冲着温行挥挥手,叫他走过来,问”年轻人有什么事儿吗?” 温行半跪在摊子前,看着老妇人,踌躇了一下,向她比划,轻声问“老奶奶,你记不记得,有一个买灯的人,紫衣服,长的很好看……” 他顿了一下,还没有形容完,却见老妇人一拍脑门,笑道“哦哦,他啊,记得,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标准的小哥了,他从我这买了一盏姻缘灯……” 温行声音更轻了,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那他知道,他买的是姻缘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