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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异志》有零星记载,”君长夜低声道,“足以令后世知晓荒炎此名。” “知道什么?”荒炎摆摆手,“知道我有多可恶?小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年跟魔尊沧玦交好是罪不可赦?是不是也觉得灞河一战我一败涂地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咎由自取?” 君长夜沉默一阵,不曾作答,气氛中凝结着有如冰霜般的压抑和凝重。 “未知当年全貌,不敢肆意妄言。”片刻后,他终是道。 “切,想说什么说什么,哪那么多规矩,”荒炎撇撇嘴,“你现在知道的,是不是说我跟魔族沆瀣一气,出卖了修真界,连最后死在洛云深剑下都是咎由自取?对了,洛云深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杀了我而声名鹊起?连带着他们洛家都声名大噪?” “乐平君已经死了,”君长夜蹙眉道,“据载在百鬼乱世中死于魔尊手下,现任洛家家主蘅芜君是他的第二子。” “啊,第二子我知道,就是当年那个有胆子跟慕家老头在慕家最困难的时候解除婚约,逼得慕家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小姐自尽的臭小子,他当了家主那洛家真是有的受了。好啊,看来沧玦那小子替我报仇了,”荒炎幸灾乐祸道,“不过看来那小子也没什么好下场。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对头,又摊上那样的运道,活该没什么好下场。” “……”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幸灾乐祸把自己好友也乐进去了真的好么? 话音未落,荒炎斜睨了君长夜一眼,又道,“对了,你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能教你什么啊?不害你就不错了吧?你还不如跟我学呢。” 他边说边四处乱瞟,看到桌上摆着一摞整齐的卷轴,便飞也似地飘过去翻看起来。 此人性情乖张,行事没什么章法,向来是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然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清心咒,破阵音,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嘛,”他一边翻一边不怀好意地评价道,“还有离火追风御水惊雷四卷,也都简单的很,学这些没用的破玩意儿要学到什么时候去?” 翻着翻着,他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从那一沓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卷轴中挑出一本薄薄的小书,惊讶道:“五灵诀?他竟然肯把这个传给你?” “事实上,”君长夜毫不留情道,“之前那些破玩意儿都是我自己在您给我的秘境里找的,只有这个和一本曲谱一本剑谱,是师尊几日前传给我的,说是以后会教,让我们自己先看着点。” “呃,这个,嘿嘿,”荒炎挠了挠头,急急忙忙想要翻开那本小书,却发现其上已被烙了印记,只有被许可者才能翻阅,只得悻悻作罢。 “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看来望舒小子是真心想好好教你,你要好好跟着你师父学,毕竟可能如今天底下教五灵根他最在行了,”荒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如今已经可以以实体状态存在了,那么接下来,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去顺,哦不,借点东西来用用,比如说,浮生琴,再比如说,流年箫。嘿嘿,不要紧张,越快越好。” 第37章 梅间集(上) 君长夜一夜没有睡好。 偷东西这事他之前从来没有干过,在风家风满楼的控诉纯属诬陷,如今却为那荒炎破了一次例,看形势好像马上又要破第二次。 还都是去师尊那里偷东西。 这不能不叫他心中惶然愧疚,暗暗思虑解决之道,思虑的过程中不自觉想到月清尘之前说的那些话,不由觉得愈发温暖心扉,于是便愈发积极地思虑解决之道。 思虑一夜的结果是第二天君小同学顶着两个黑得不那么明显的黑眼圈去了绝尘峰顶的白梅林,准备上拜入绝尘峰以来的第一堂课。 之前月清尘留了一个题目让他们仨回去思考,下次授课时交一篇书论并一起交流感想,题目是“上古遗音,大善何善”。 大体就是从上古六界人物中选出一个最喜欢的人,并简单阐明喜欢的理由。 这题目非常宽泛,自由发挥的空间也很大,而且可以用来考察撰文者的心性品质以及对上古神魔史的掌握程度,很适合对徒弟们进行深入了解。 既然接了这活,也暂时没有摸清系统真实目的想不出破解之策,就先尽量不露破绽地好好干吧,月老师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是没错的,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这届弟子的平均文化程度虽然不低,但总有与众不同的不和谐个例存在。 萧小皇子从小流连声色犬马花街柳巷,又没人管没人问,不像自己的其他兄弟姐妹自小接受极其优良的皇家教育,于是虽然对诗词歌赋有些了解,但还真不太知道这上古神魔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从这题目一出来开始就去文慧峰的藏书阁里窝了三天,拜师礼成后又跑进去继续窝着,今早晨出来后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生无可恋。 昨夜唯一睡得很好的洛青鸾神清气爽地走在去梅林的小道上,看到前面一袭皱巴巴在紫衣正在缓慢前行,便猛地跳上前去一把拍在他肩上,兴高采烈道:“早上好啊肥圆,昨晚上睡得怎么样?要见师尊了开不开心?” “开心?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开心吗?”萧紫垣一脸忧郁地扭过头来,语气中带有nongnong的幽怨,“你去藏书阁不眠不休地待上三天,可能现在不会开心到哪里去,我现在连看藏书阁门口那个貌美jiejie的心思都没有了,看师尊怎么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