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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刹罗不是旁人,即便在这样的劣势下,她却仍能勾起一边唇角,好似在谈笑风生: “都说魔族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可您登位这么久,身边却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机缘巧合之下,当年在潇湘,小使‘碰巧’知道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情,近来又刚好得知您心上那位的行踪,便自作主张将这缚仙索送来,觉得您可能用得到。” 她说这话时,脖子上的黑雾还在不断收紧,余下的话只得断断续续: “您……您是魔尊,无论想要什么……都不该有得不到的。可我将这缚仙索奉上……不光是为了帮您……也是……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脖上黑雾散了,刹罗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君长夜俯下身来与她平视,眸中波澜不惊。 他仔细打量了她的脸庞,开口道: “在为冥王效力之前,你是西洲慕氏的人,叫慕碧螺,是慕清屏唯一的亲meimei,对么?” 刹罗猛地抬头看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努力保持镇定道: “魔尊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君长夜站起身来,淡淡道:“跟她很像。” 此刻逆着光,刹罗看不清那位年轻魔尊脸上的表情,可她心中却不由得一阵战栗,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你也不可能见过她,凭什么说我跟她很像?”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可惜来不及收回,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既然魔尊都知道了,我也不瞒您,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希望您先不要动手,能将洛家交给我来处置。” 在这样的较量中,谁先露了底牌,谁便算是输了。 “洛家?”君长夜重复一遍,突然笑了,摇摇头道:“你明知蘅芜与我有杀父之仇,还想从我手中讨人,凭什么?” “是,当年您父尊身死,的确与蘅芜君和望舒君都脱不开干系,我助您拥美人入怀,您将蘅芜交给我处置,这样我们都可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呢?” 君长夜勾了勾唇,饶有兴味道:“即便没有这缚仙索,我照样能得到他,又为何一定要用你呢?” 刹罗眨巴眨巴眼睛,笑容重新爬到脸上:“凭我知道他现在在哪,也凭我知道您现在的难处。昆梧山能人辈出,高手云集,若您的那位一直待在山内,怕是再过十年也难以得手,可眼下他非但不在山里,还偏要去一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地方,这不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吗?我得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来送给您,若您还嫌不够,刹罗愿效犬马之劳,亲自陪您往那北海仙墓走一趟,如何?” “不必了,”君长夜冷冷瞧她一眼,“你可知道,他为何一定要去北海仙墓?” “自然是与蘅芜君一样,去拜谒先人。”刹罗意味深长道,“方才忘了提,冥王让我告诉您,琴圣尊虽身死,却并未入六道轮回,魂魄不知所踪,而金身就藏在墓中,若您炼化了那渡劫期大能的金身,将它纳为己用,必可大有进益,一举突破瓶颈。” “渡劫期,北海,”君长夜神情莫测,看不出是否心动,只略微颔首道:“确实不错,替我谢过冥王好意。” 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刹罗便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冲君长夜一拱手,恭敬道:“另有消息称,望舒君此去,仅与茅山一个不中用的道士同行。小使之前盘算过去了,若您亲自带着这缚仙索去北海,想必只用带右使与刀煞便足够了。” 君长夜喟叹一声,歪了歪头道:“鬼族还真是如传闻般无孔不入,看来我之前倒小瞧你们了。” 他先前不笑时,只让人觉得威严冷峻,被周身气场逼得不敢直视,可这一歪头,却偏偏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邪肆味道,更显俊美无双。 刹罗一眨不眨地盯着君长夜看了片刻,突然重新跪下身来,笑吟吟拱手道:“是小使失礼了,可我是真心觉得,这世间无论什么样的佳人,哪怕是望舒君那般清冷如月的,都会拜倒在您的脚下。小使在此提前恭贺魔尊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到了抱得美人归之时,大人可别忘了请小使一杯喜酒。” 她话音刚落,君长夜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刹罗嘻嘻一笑,知道这事就算是成了,当即站起身来,蹦跶着向阁外走去。 与纱缦华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偏头一哂,眼中满满都是嘲弄,似乎在嘲笑这位圣女虽整日待在魔尊身边,却始终摸不透他的喜好,连送人都送不到心坎上,实在可笑。 纱缦华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眼神,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缓步走了进去。可她刚一进去,便见君长夜已踱步回到了桌边,此刻正用血毫在纸上写写画画,边画边头也不抬道: “擅闯孤星阁,按例该罚鞭责二十,待会自己去领罚。另外,等飞贞从南海回来,告诉他,自己去领一百鞭,以告失察之罪。” 纱缦华心中本就有火,便带着些不服道:“缦华知错,可右使一直谨小慎微,又如何惹您不高兴了?” 君长夜抬头瞥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书画,纱缦华在原地僵立许久,好容易等到他画完,这才敢再走近几步,轻声道: “其中内情,还望尊上告知,也免得缦华日后冲撞什么人,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白白惹您生气。” 君长夜将桌上刚完成的画作小心抬起,放到一边,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淡淡吩咐道:“传令下去,凡是见了这画上的二人并前来禀报,消息属实的,赏上品妖丹百颗;擒获右边这茅山道士的,可入魔宫刀兵库任意挑选魔器十件;若擒获左侧之人,或劝其来降者,赐魔族四长老之位,并赏极品功法千套,黄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