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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可以理解,那……师尊呢? “为什么?”他几步走到月清尘身边,轻声询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月清尘看他一眼,却没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先问了洛明澈一个问题: “蘅芜,若用上你们潇湘的‘沧海一粟’,能否多拦他们一个昼夜?” 蘅芜君点点头:“自然可以。我正有此意,虽说这阵法不应该对没有道行的凡人用,以免引起恐慌,伤及无辜,但非常情况之下,可行非常之法。” 冷北枭见先前那茬已经就此揭过,便很快还了阳,拉着洛明澈的手还没放开,就又虚心求教道: “你刚刚摆的,就是那劳什子沧海一粟?那是什么?” 突然,就很想多了解他一点。 洛明澈从不是喜欢将家底藏着掖着的人,听冷北枭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便跟他解释道:“所谓沧海一粟,其实是通过控制水灵气来扰乱视听的一种阵法。仅仅通过水流和地形的细微改变,像从大海中取走一粒谷子般微不可察,却可以使依靠罗盘的船只在海上迷失方向。从而在原地兜起圈子 ,甚至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趁着他解释的功夫,月清尘冲君长夜道: “你随我来。” 语毕,便走向龙神像的另一面。君长夜看着他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神像投下的阴影中。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却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一次,只要面前这人再度离开自己,此生若想相守,就真的只能是妄念了。 那感觉来得极快,又挥之不去,实在惹人心慌。君长夜尽力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赶在月清尘身影消失的前一秒追了上去,眼看他在龙神像的鳞爪旁停了步,便亦跟着停下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去?” 月清尘转过身,深深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谁?” 君长夜想了想,向他凑近一步,又凑近一步,勾勾唇道:“所以,你是担心魔族那边发现我不见了,会派人来找我,给你惹麻烦;还是担心,我帮你们对付鬼族,会破坏当时以魔尊身份与冥主订立的盟约?” “站在那别动,”眼看两人间距离越缩越小,月清尘退后半步,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魔尊 ,仅凭这两个字,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非常情况下,可行非常之法,可信非常之人,眼下应以大事为重。这是蘅芜君刚说的,你总不会连他也不信吧?”君长夜自然不甘心就这么退却,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再度离自己远去。当即又要迈开步子,想趁着此地幽静无人,将月清尘揽入怀中温存一阵,谁知刚要走,却抬不起腿。他低头一看,只见有冰霜顺着小腿蔓延上来,冻得结结实实,整个人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别说敢动不敢动了,是压根就挪不动地方。 眼看着那寒冰就要蔓延到腿根了,无论刚刚有什么旖旎念头,此刻都得偃旗息鼓,君长夜抬起头,突然觉得很灰心: “你这人,太善变,明明刚才还对我那么好,怎么现在就又变成冷面郎君了?” “我这人向来如此,”月清尘停了手,任寒冰停在当前不上不下的位置,“谁让你眼神不好呢?” 这话听起来不像好话,可不知怎的,君长夜就是能从中品出一丝丝甜味儿来,从他心上人的心里溢出,蔓延到他自己的心中。这让他感觉轻飘飘的,像一个禁锢在大地上很久的人,骤然被托上云端。 君长夜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不过只一瞬,便再度灵魂归位。感觉隔阂二人的坚冰在逐渐消融,他轻声开口道: “其实刚刚……就是刚刚在外面,我吻你,你没有拒绝的时候。我就在想,别说刺上一剑,就是刺上十剑,只要能换你回心转意,我也愿意。” “十剑?”月清尘轻蹙眉尖,“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君长夜看他没有动怒的意思,索性继续胡说道:“我都不是你门下弟子了,就算给那些老鬼用乱刀砍死,也不会给你丢人。除非……” “除非什么?” 君长夜挑了挑眉:“古来凡永结同心者,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你心里有我,才会嫌我给你丢人。” 月清尘静默片刻,淡淡道:“君长夜,你可知无/耻二字,如何书写?” “不知。”君长夜笑起来,“不然,师尊教教我?” 他眸色本就灿若流金,此刻融了笑意在里面,更衬得面容朗俊非凡,隐有渊岳之姿,让人移不开眼。月清尘盯着他那双眼眸看了一瞬,觉得实在晃神,便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语锋: “你上次来玄武墓的时候,是走哪一条路进去的?” “来时是与师尊同路来的,还与你在海上打了个照面。”君长夜笑意不减,“晚晴道长的化形符十分奇妙,弟子早在萧师兄那里就领教过了。为防再受戏弄,便曾细细琢磨过它的弱点。道家至正,阳气炽盛,所用黄符多以朱砂绘制,若要破解,非至阴之物不行。因此我临行前,特意去寻了一面至阴古镜带在身上,如此,便能看破化形符造出的一切变化。” 他所说在萧师兄那里领教过,指的是少年时在绝尘峰偷偷临摹月清尘的画像,结果被萧紫垣利用化形符发现的事。 这事解决得隐秘,萧紫垣被消除了记忆,君长夜又谁都不会告诉,月清尘自然不知。只是听了这话,月清尘终于明白自己的形迹是如何暴露的,却也愈发觉得君长夜如今的心机深沉似海,若为敌人,必然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