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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冰坨子,就得小火慢烹才能奏效。 可谁料,一贯清心寡欲的玉清君竟真按他说的做了,还很体贴地问了句:“这样可以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离渊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雷君才好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满不在乎:“勉强好受些,先这样吧。” 边说,却边往里钻了一大截,把人挤在角落里,狠狠抱了个满怀。 如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是该好好谋划下一步如何得寸进尺了。 离渊心里美滋滋,可还没美上多久,却发现事情与预想中似乎不太一样。 抱到手以后,凛安只说了一句“那就别乱动了”,便将头抵靠在他胸前,窝在角落里不再出声。离渊本以为他是想起故友情绪低落,还轻声安慰了几句,谁料凛安再也没半点回应。没一会,胸前就传来均匀而有规律的呼吸声,离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特意动动了肩膀,那呼吸声却一点都没乱。 他这下可算想明白了。窗外雷音滚滚,床底暗无天日,前面枕着他,后面挨着墙,可不正是个方便沉沉入眠的好地方嘛? 感情自己是被这尊大神当个靠枕用了。 “玉清君,神尊,凛安,你还醒着吗?”离渊自觉被摆了一道,十分气恼,见对方仍旧没反应,不由嘟囔道:“不会真睡着了吧?” 他气不过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索性握住凛安的手往额头上放,故意大声道:“你早上拿书打我,肿起老大个包,现在还痛呢。不行,你得给我揉揉。” 此招果然奏效,惹得那呼吸声停顿了一下。凛安没睁眼,却要往回抽手,离渊自然不放,二人角力一番,凛安忽然道: “你不怪我早上对你发火了?” “你给我揉揉,我就不怪了。”离渊趁势再度掌握主动权,“在凡间,这□□头打架床尾和。我那么大度,怎会真的跟你生气?” 凛安又不说话了,只闭着眼睛,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肿起来的额角揉搓。离渊听着那呼吸声又要均匀起来,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被他睡过去,忙道: “你先别睡,我跟你说件事。” 没有回音。 “我今日来之前,给你捉了几只蝴蝶,”离渊松开他,单手往怀里掏,“可……路上攥得太紧,都给捂死了。虽然不能再飞了,但它真的很漂亮,我还是想拿给你看看。” 凛安睁开眼睛。 蝴蝶静静卧在他手心里,真的很美,翅子粉白,像几朵完整谢别枝头的落樱。 空中似乎有谁拨弄了一声琴弦,蝴蝶躺在离渊手心,本已枯死,却忽然颤抖几下翅膀,再度振翅高飞。 “这……”离渊讶然,“可是起死回生之术?” 他曾听九赭说起过,听闻太始殿玉清君有一把琴,叫做浮生,可以令斗转星移,起死回生。只是谁都没见过,浮生琴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眼下,离渊却亲眼见证了这奇迹般的一幕。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神兵。”他喃喃道,“凛安,不是我不行,是我的刀不行。若当时我也拥有一把神兵,跟你打,那才叫公平啊。” 凛安盯着那只蝴蝶原本停驻过的手,静默良久,仿佛若有所思。 “我听说,情之一字,生者可以为之死,死者可以为之生。”他忽然道,“你给我讲个与情相关的故事,我送你一把神兵,全当补偿你碎在我手中的那把刀。” “这可是你说的,”离渊唯恐他反悔,连忙开动脑筋,想找出个能令人拍案叫绝的故事。 “有了,”他灵机一动,“就给你讲个与蝴蝶有关的故事。” 凛安在他怀里仰起脸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以前,有个姑娘女扮男装,到书院去学习。结果因为书院的规矩,不得不与一个同窗的书生同榻而眠。二人隔着书墙,睡了许久,渐渐日久生情。可书生不知道姑娘是女子,只好将这份情藏在心中,不敢诉说。很快,姑娘要回家了,书生去送她。在路上,姑娘就问,若她家里有个meimei,书生愿不愿娶她为妻。” “愿不愿?” “我也忘了,大抵是说愿意。姑娘就同他约定时间,让他来府中找她,她要将meimei介绍给他。后来见了面,书生见那女子同好友长得一模一样,自然也就动心,答应了娶她。” “后来呢?” “后来的故事,可就没那么好听了。姑娘家里人棒打鸳鸯,将她许配给了另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姑娘宁死不从,书生听闻,吐血而亡。姑娘心如死灰,终于答应了出嫁,却提出途中想去书生坟上看一看。她来到坟前,新坟突然为之而开,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两个人双双变成了蝴蝶,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故事讲完了,凛安却久久没有评价,好像又睡着了。离渊的情绪渐渐低落下来,不知是因为故事的结局,还是因为凛安只把这单纯当成了一个睡前故事。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忽然觉得今日种种,全然是被凛安牵着鼻子走了。这样想着,揽在对方腰间的手不由箍得更紧了一些,仿佛想将他箍进骨血里,彻底融为一体,这样就不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们在书院同榻而眠时,有没有行过逾矩之事?” 冷清的声音却在耳畔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