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时间缓缓的流逝。 “不好，子晗的气息虚弱下来, 而且还隐隐浮动。” 更可怕的是, 此时剑阵似乎还没有完全出现，也没有完成。 嗖！嗖！嗖！ 慕容瑾、莫寻欢与剑沐风纷纷上前，想要将自己的力量输入楼子晗体内。 然而…… “荒谬！” 一道冷喝, 陡然响起。 “你们是想他筋脉絮乱而亡么？” 三人愣住。 “他现在全心布阵, 你们骤然将自己力量输入他体内, 只会打扰他的进度，甚至会为他带来生命危险。” 随着声音的靠近, 一个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 一身白衣, 在黑雾、死气与亡灵之中，宛若仙人，飘然而来。 “阁下是？” 慕容瑾与莫寻欢警惕看向对方, 剑沐风则是眉心微皱, 眉眼之间, 多了几分疑惑。 “我？哼，老夫是可以帮他的人。” “老夫？”看上去也只是个中年人，怎会如此自称？ “啊——”慕容瑾与莫寻欢正在疑惑，就见平日十分稳重的剑沐风脸上露出少见的吃惊之色：“剑前辈！你是剑前辈！” 其余两人还没来得及追问剑前辈是谁，就见那中年男子神色骄傲, 目光嫌弃的看剑沐风一眼：“还算你小子够意思, 知道老夫是谁。” 说着, 身形就化一道道白光, 融入到楼子晗身前虚无的剑海之中…… “前辈……”剑沐风神色一紧，惊叫出声。 “沐风，他到底是谁？” 莫寻欢不爽对方态度，开口问道。 剑沐风神色暗淡一瞬，伸手指向一边：“你们看。” 只见，之前在他们不远处，散发着淡淡光华的接天剑，在不知不觉中，光华暗淡微弱许多，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那些死气与亡灵完全侵蚀一样…… “难道是接天剑里的那位前辈？”慕容瑾猜了出来。 “没错，我曾经来此历练，剑前辈赠送我一柄剑，因此我对他的气息和历练十分熟悉，所以才在刚刚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与接天剑是何关系？为何能调动接天剑的力量？不过……他既然与接天剑有关，自然对剑道十分了解，由他出手帮助子晗，的确比我们好。” 只是，看着只余莹莹光辉，随时可能被死气侵蚀的接天剑，却让他们颇为担忧。 几人正说着…… “咳……” 楼子晗俊秀绝美，苍白无比的小脸上，就浮现一层粉白，唇角隐隐有血迹溢出，似是受了重伤一般。 “子晗！” “子晗！” 三人大吃一惊，正要凑上前去…… 咻！ 一股力量，就将他们掀飞出去，同时，一道淡淡的叹息，伴随着一股强大、冰冷，令人心悸的力量，同时降临。 再下一刻，属于剑阵的力量完全消失，四周的亡灵与死气似乎都滞缓了一瞬，而后重新恢复…… 慕容瑾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楼子晗猛地睁开双眸，看向虚空一处：“渊渊！” 他沙哑着声音叫道。 他精神力无比强大，即使之前在调动剑阵，周围一切也没逃过他的神思。 他知道接天剑中的前辈出手相助，也知道，在最后关头，还有另一位足够了解接天剑的人出手帮他。 他终归是有点托大了，虽然他已经将剑阵力量领悟百分之四十，可以调动大阵。 但死气与亡灵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且也蔓延的极远，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大阵笼罩的…… 还好此次有人相助，不至酿成大错。 否则，不止是今晚剑阵无法启用，他自己恐怕也要受到了重创。 不过如今渊渊相助，他也成功开启大阵，归根究底还是他赌赢了，更让他知道，渊渊似乎从未真的从他身边离去。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渊渊？莫非是那位天海公子。” 慕容瑾心中想着，就要上前去扶楼子晗。 “今晚谢谢你们了，如今大阵已经开启，亡灵与死气不会再继续蔓延，你们先去休息吧。” 楼子晗吞了一粒丹药，匆匆说完，就要向某个方向追去。 “子晗，你现在看上去需要休息，你……” 剑沐风也担忧说道…… “我无事，渊渊来了，我去见一见他。” 三人愣了一瞬，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点头：“好，那……早去早回？“ 今晚他们是来替楼子晗护法的，虽然什么忙都没帮上，但也算是任务结束，楼子晗与天海冥渊在九玄宗时关系都很好，隐隐超过与他们之间，两人相聚，他们的确不好打扰。 告别剑沐风三人，楼子晗就循着神思，朝某处追去。 只是，天海冥渊若是不愿让人追到，谁都找不到他。 “渊渊。” 楼子晗追了半天，却没见人，心中不禁浮躁，开口唤道。 他之前开阵消耗过大，还受了些许内伤，虽然吃了丹药，但还忍不住喉中腥甜，咳嗽出声，唇角也再次出现血迹。 楼子晗知道，自己该停下休息，可是，以前不知自己心意便罢了，如今既知道了，那么，一个月时间——他等不了！ 他现在就想说出来，就想告诉渊渊。 他……也是心悦他的，他是愿意与他做伴侣的。 天海冥渊若是能狠下心，楼子晗自然是连丝毫痕迹都不能发现，但他心冷如石，视世人为蝼蚁，但唯独对楼子晗一人无法狠下心来。 知道楼子晗追来，他素来平静的心底，就不由泛起涟漪，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不愿遮掩痕迹，不愿离开，想顺从心意停下，但却又谨记自己之前与楼子晗之间的话。 他从来不知惧怕为何物，但却怕楼子晗的否认与拒绝。 时间没到，他尚可欺骗自己，但等一个月之期到后，楼子晗明确拒绝他之后，他要如何？莫非真要勉强他，强硬带走他？ 虽然他想，但未必舍得…… 正想着，便瞧见楼子晗不顾自己身体，一直紧追不舍，甚至连体内的伤都快要恶化…… “胡闹！” 他陡然训斥出声。 楼子晗的身形瞬间止住，苍白绝美，带着疲倦与困意的脸上，掠过一丝情绪，眼眸微垂：“渊渊若是愿意见我，我自然不会这般追着。” 天海冥渊语气冰冷：“还未到一月之期，我现在无需你……” 回答两字还没说出口…… “我同意。” 楼子晗就抢在他前面，强忍心底激荡的感觉，还有别扭少有的羞赧，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鼓起勇气道：“我答应你，渊渊，我心悦你，想做你的伴侣。” “……” 生平第一次，天海冥渊的头脑空白一瞬，再下一刻，楼子晗就被他牢牢抱在了怀中。 宽大温热的手掌，如火燎在腰肢上，恍惚间楼子晗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烫伤。 天海冥渊紧紧扣着他的腰身，死死的抱着他，双眸中迸发出从未有的热度与亮度。 “答应我……你便，再也没有退路！” “答应了，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抢走。”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天生的冷，但怀抱却是guntang的。 楼子晗悄悄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嗯。” 时隔多日再回到这个怀抱，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怀抱竟然有这一丝眷恋。 不说别的…… 只是想象一下，他若是没答应与渊渊一起，这个怀抱若是被别人拥有…… 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戾气，还好……他早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至于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天海冥渊闭了闭双眼，从那种恍若做梦的感觉中冷静下来，垂首看向神情中不由流露出几分依赖与亲昵的少年，与当初在九重天上的模样一般无二，心便不由柔软几分。 “渊渊，我现在还很弱……比你差远了，不过你等着我，我一定会走到与你一样的高度，永远伴你左右……等此次陨落之地与虚空境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便带你见我外公。” 如今他的亲人，只有外公，楼清欢，楼清欢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不出意外，楼清欢也会来处理此次死气与亡灵之事。 他也还有一位母亲，但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放在心底的亲人，除了楼清欢，便是他的外公了。 如果外公愿意祝福他和天海冥渊，那么，他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我……只有一位meimei.”天海冥渊很少说起自己的事，但此时明白楼子晗的意思，便不由说道：“但并非亲生meimei。” 是同族小辈，从家族覆灭之际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直到他成为九重天宫之主，虽然她一路走来对他并无多少助益，但也是唯一的族人，她称他为兄长，他便给她足以匹配她身份的一切。 只是，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实力并不匹配的位置，似乎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事实上，无论是九重天宫，还是其他他曾经拥有的一切，他都不甚在意，当初守在九重天宫是为诺言，那是他便已对所有事情皆无兴趣。 直到小团子出现，才让他的世界变为彩色。 让他在这世间多了一缕唯一的牵绊。 “你若是想，我会带你回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