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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立刻噤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快的离去了。 屋外走进来一穿着黑袍的女子,不过三百岁,比莲回还小,但神情冷峻,老成持重。 “九舜!”,莲回扬了扬手,白皙脸上,笑意和煦,双眸有如星辰闪耀, “要你这样沉默寡言的人,说那么多话,可真难得”。 “再如何,你也是神山的主人”,九舜轻声问道,“今日的缥缈口诀你可练习了?”, 莲回侧过身,玩着桌上草编的蚂蚱,假装没听到。 “十日后,宫主便要检查你的修行”,九舜训斥道,“你贪玩偷懒,五百年尚修不出仙力来,宫主定会责罚的!”。 莲回不服的抬头,辩解道, “我有在练习御剑,可那缥缈口诀,每每练后,总觉得气血淤滞,四肢酸疼,难受的紧,我看啊,分明就不是缥缈口诀,而是害人口诀!”。 九舜沉下脸,训道,“缥缈口诀是神山秘传,唯有宫主和你可修行,你口口声声厌恶的东西,却不知外面有多少仙族,求知若渴!”。 “短短五百年,宫主能现出神格,晋到上君修为,成为神虚宫的主人,统领神族, 而你呢,连随便一个小仙都能御剑的本事,都无法做到!你如何对得起宫主,对得起你...”, 九舜压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莲回知道,她对不起她娘月神,孕育千年的艰辛,诞下她的痛苦。 看着九舜冷若冰霜,严厉斥责的样子,莲回却想起三百年前遇到她的时候。 那时,她在山脚捡到了奄奄一息的九舜,喂了一颗丹药,救活了遍体鳞伤的九舜,她便跪在她脚下,说要永世跟随自己,服侍自己。 后来,九舜知道万神山真正的主人,是住在神虚宫的纤阿,而她只是一个无法修出神力,处处受到打压的废物时,态度就变了。 莲回不在意,毕竟她见多了各种理由接近自己,最后都是为了接近神月宫的那人,如九舜、如易水。 九舜看着莲回略显黯然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木屋。 莲回拽着手里的草蚂蚱,编的栩栩如生,磨损的有点旧了,她宝贝似的放到怀里,盘腿打坐,默默念起了缥缈口诀。 按照口诀,运气调息,并没有书籍上写的气血调和,反而是经络胀痛,忍住疼痛调息了三个周天,已是满头大汗,气血冰凉,浑身禁不住的发抖。 莲回勉强修行完,冷汗打湿后背,她拭去额上的汗,偏头望了望窗外,没看到九舜,又对着桌上的木剑,两指并拢,“起!”,练习起御剑之术来。 一直修行到日落时分,莲回才走出屋子,有风吹过,庭前的辛夷树洒下片片粉红花瓣,她抬手接住,放在衣襟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木虚峰。 木虚峰里都是神虚宫的眼线,无论她做什么,都被盯着,时时禀报。 莲回从木虚峰往西走,夜色渐晚,山路难行。 但莲回熟门熟路的,两侧树木郁郁葱葱,不时有几株挂着红灿灿的果子,在黑暗里灵光闪动。 莲回抓了把灵渺果,往嘴里塞去,丝丝灵力渗入到体内,而灵渺谷就在眼前了。 溪流蜿蜒而过,山势起伏,里面到处缀着灵渺果赤红灵光,夜凉如水, 天际银河如缎带般飘舞着,繁星点点,山谷里流萤漫天飞舞着。 夜风愈发凛冽,吹拂着莲回的长发,隐隐有水汽扑在脸上。 莲回走到崖前,就见两侧山谷架着一株约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是灵渺谷那株万年苍木折断后倒在了另外一侧,便成了桥。 树下是湍急的河流,长满苔藓的青石泛着幽幽碧光,树上铺着落叶,还有厚厚的苔藓。 莲回坐在树的一端,垂着腿,随意踢着,静静的望着远处山谷景致。 流萤飞舞着,围绕着莲回,她的手拂过,就搅乱了光雾,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流萤一哄而散。 在皎洁月光下,探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鹿,睁着碧眸,打量着, 莲回笑了声,上前抚过它的脸,“山风,好久不见了”。 山风亲热的拱了拱她的手,低低呜咽了声,莲回翻身骑上去,“走!山风!”, 山风如一只精灵般穿梭在灵渺谷里。 莲回伏在背上,夜风吹得长发飞舞,神情欢喜,山风跳跃到石上,穿梭过层层叠叠盛开的花丛,跨过蜿蜒的小溪,里面有泛着银芒的鱼儿,吐着泡泡。 莲回滚到草地上,摊开手脚,仰望着浩瀚星空,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没有木虚峰的窥视,没有任何人的耳语,在这里,万物有灵,最是纯净, 她不必在乎旁人的眼光,一切平静而祥和。 山风在她身旁温顺的伏着,莲回倚靠着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晦暗的密林里,有黑影闪过,山风竖起耳朵,警惕的望向那侧。 徐徐夜风拂过,山风呜咽两声,伏在地上,挨着莲回,蹭了蹭她的头,望向密林深处的方向,静静的没有作声。 等到晨曦光辉洒在莲回脸上时,山风已不见了踪影, 她拂了拂沾着泥土的衣衫,望着四周,眉头微微蹙着,好像,又迷路了。 “落英!”,莲回以指为哨,吹出阵阵清越的叫声, 不多时,一只头顶赤红,身披彩羽的鸟儿就落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