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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顿不讲理的闹。 楚云烦心这种撒泼似的掐架,把贺西宁拉到后面护着,怕这群人气急了要动手。 见她这么护犊子,病房里登时吵得跟菜市场一样,全是那家人在闹,而闹来闹去就是为了钱,要求赔偿两万块。 真狮子大开口,这还不清楚真相就讹上了。 楚云自然不给。 活了三十多年,社会上什么泼皮不要脸的没见过,凭对方开口要两万块,就知道这一家子肯定不是好货。两万块啥概念,这时候C市的平均房价四千左右,外面吃一碗加臊子的面三块到五块,楚云工资虽高,可也没过万。 两万块,真是想得美! 她都懒得理这群人,随便他们闹。 这行人越闹越起劲儿,见两人都不怎么吭声,于是火了,小男孩的爸爸走到她俩面 前,样子凶神恶煞的,嘴里说的话难听得要命,还骂人,骂着骂着抬起手。 贺西宁脸色一沉,直接把他的胳膊抓住,生生把壮实的中年男人给治住了。 中年男人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贺西宁力气大比他高,气势都强出一大截,他脸上挂不住,吼道:“怎么,还想打我?!” 贺西宁固执不放手,用力捏得他吃痛吸口气,沉声道:“离远点,别靠过来。” 一群人围着她无所谓,可眼下楚云在场就是不行。 这般态度,一大家子喊闹得更厉害了。 楚云把贺西宁带到后面,任由他们怎么说,悄悄问了贺西宁两句,得知事情的原委。 当时小男孩下来偷扔垃圾,碰见贺西宁开门,自己吓到了,一个没站稳就摔下楼梯,贺西宁全程碰都没碰对方一下,小男孩的家人听见哭声跑出来,不论怎么解释都不听,坚持把责任推到贺西宁身上。 其实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只不过平时陈君华和贺西宁全都忍下,不让楚云发现。母女俩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家里的人接连去世,还得被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楼上楼下有几家人觉得贺家母女好欺负,这些年没少明里暗里地做缺德事。 以前贺西宁还小,有人上门做媒,想让陈君华再婚嫁给城西的单身汉,陈君华不同意,结果后来小区里流言四起,什么勾搭、放荡……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如今贺西宁长大了,强势不好惹,那些嘴碎的没事找事的才消停不少。 不过再如何瞒着,楚云不可能一句闲言碎语都听不见。 一直以来,她顾及贺西宁的自尊心,只当这些事耳旁风,吹过就没了,亦从来不会提,全然当做不知道,今天遇到这么过分的,无论如何都不肯退步。 这可把那一家气得够呛。 如果真是贺西宁的错,赔钱无所谓,但根本和她无关,一时嫌麻烦给了,指不定后面还会被赖上。这世界上不要脸不要皮的人多得很,楚云很坚决,一分钱都不给,不服气可以报警或者打官司。 中年男人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嚷嚷半天,说看病要多少多少钱,声音大得像洪钟,表情又凶狠。 楚云可不怕他,拦着贺西宁让别理。 还是一旁的江照溪看不下去,出声说:“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这些,医药费花不了多少,不用住院,今晚就可以带回家。” 伤势看似严重,但全是擦伤,额头磕破缝了两针,于见过大风大浪的医生而言,确实算小伤。况且这小孩哭得这么起劲儿,嗓门不要太洪亮,能有什么事。 这话一出,那家人又不依了。 总之各种闹。 小老百姓怕警.察,就是不敢报警,闹半天僵持不下。 楚云被纠.缠得心累,看这样子,估计今晚就算解决了,以后还是会上门找事,到时候搞得全小区都来围观,再整点舆论,多半要按头贺西宁打了他家小孩。 最后,她执意报警处理。 得知已经找了警.察,那家的女人哭天喊地跟死了爹娘一般,不停地骂“祸害”、“惹事精”。 楚云都不理,拉着贺西宁到外面等,眼不见心不烦。 贺西宁有些沉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楚云这才看到这人手背上有伤痕,应该是跟那家人推搡时被抓的。 “痛不痛?”她小声问。 贺西宁摇头,沉静回道:“没事。” 楚云抓住她的手握着,拍了拍,安慰道:“就是一件小事,别想太多,待会儿就可以走了。” 十八岁的小女生,在大人眼里就是半大的孩子罢了,摊上这种事,肯定会比较难受。其实许多事情楚云都知晓,只不过没问过,眼下亦不知道该怎么讲,贺西宁是有素质的大学生,遇到这些糟心的,总不能撇下脸跟别人对着干,尤其是有她在场。 贺西宁嗯了一声,回头,睨着病房里。 恰巧,中年男人也在往这边瞧,当触及到贺西宁冷冷的眼神,心头不免一紧。 警.察来得很快,处理速度更快,没监控没证据更没证人,双方各执一词,且小男孩又不说话,全程只会哭。这种事情他们处理过不少,问问就明白咋回事,说来说去还是让两家自己调解。 结果就是贺西宁一分钱不赔,那家人因为故意乱扔垃圾还被教育了一顿。 中年男人气得半死,说要投诉。 警.察都乐了,录完笔录说道:“您要是不满意,可以亲自跟我们走一趟,咱到了局里再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