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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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怂不懂她的犹豫、纠结,看她开过很多次门,它无师自通地扑到门上,爪子不偏不倚地按到了智能开关,“嘀”的一声,门开了,一道颀长的影子斜到纪见星脚下。 “汪!”纪小怂再次兴奋地蹭着她摇头摆尾,邀功。 纪见星微笑,很好,你这个月的小黄鱼零食没有了。 潦草收拾好情绪,纪见星笑着看向门外的男人,他换了新的细条纹衬衫,搭着深色西装裤,平整不见褶皱,举止投足间尽显矜贵气质,她心虚的目光从他衬衫匆匆扫过,故作自然地落在他视线里,笑意更浓:“谈先生。” 谈行彧是结束了高层会议后过来的,他恰好站在光与影的分界处,面部轮廓沉在一片半明半暗中,如同炭笔勾画出的下颌线条隐约可见,他望向明亮处的她,眸里映着浅光:“我还没吃饭。” 纪见星很快会意,谈总这是蹭饭来了,看在他彻夜辛苦照顾她、送她去医院的份上,除了迎客进屋,她别无选择。 “谈先生,你想吃什么?” 谈行彧像回了家一样自在,不等她招呼,落座沙发:“随你做。” 纪见星耸耸肩,暗自吐槽几句,打开冰箱,里面还剩排骨、猪rou和饺子皮,她决定投其所好,做排骨煲仔饭。 排骨已经切块,提前用生抽、蚝油、水淀粉,少许的糖、味精、老抽、鱼露腌制好,纪见星本来打算用来做酱排骨的,倒是便宜他了。 她找出丝苗米,略作清洗,这种米细密晶莹,米味浓,柔韧适中,容易起嘎嘣脆的锅巴,是煲仔饭的首选用米。 开放式的厨房,坐在客厅的谈行彧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长发用红绳束着,松松垮垮的,几缕碎发垂落,侧脸姣好,莹白如玉,明丽又清透。 这幅场景看起来就像……妻子在厨房为深夜归家的丈夫忙碌。 谈行彧靠着沙发,心情极好,眼梢溢出笑来。 纪见星浑然不察自己成了一道美景,正被人欣赏着,她把砂锅洗净,在底部涂抹一层薄薄的油,丝苗米放进锅里,加入清水,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到六七成熟时放入腌制好的排骨,沿着锅边浇入酱汁、麻油,随着滋滋滋声,香味溢出。 纪见星馋得不行,她去小菜园摘青菜,顺便薅了一把韭菜,简单用饺子皮做了四个香喷喷的韭菜盒子。 等排骨熟得差不多,她开盖打入鸡蛋,继续焖15分钟,另起锅灼熟青菜,过完冷水铺到饭上,一份排骨煲仔饭就做好了。 火候掌控得不错,锅巴色泽金黄,纪见星私自扣下一块,趁他不注意塞进嘴里,果然干香脆口,回味无穷。 她戴着隔热手套为贵客送上晚饭,洗手,擦干,端出韭菜盒子盘膝坐在他斜对面,吃得有滋有味。 谈行彧没想到她厨艺这么好,做的煲仔饭无论卖相、味道,毫不逊色a市的正宗师傅,饱满剔透的米饭吸足了排骨的酱汁,浓郁咸香,油而不腻,温润可口,加上数小时未进食,腹中空空如也,他不自觉就吃到了见底。 金黄色锅巴整块揭起,细嚼慢咽,滋味悠长,唇齿留香。 男人的衬衫袖子用袖箍固定住,露出劲瘦的手臂,他吃得略快,动作却一点不粗鲁,可见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纪见星正想问他吃得可满意,耳尖地从悠悠晚风中捕获了老纪的声音:“星宝,快开门哪。”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全扎堆来了? 纪见星东张西望,紧张得像偷情被老父亲撞破现场,倒不是怕老纪误会什么的,最危险的是眼前的男人,他本就对她图谋不轨,万一当着她爸的面,他胡说八道,谎称是她男朋友,硬将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来。 客厅厨房一目了然,没有藏身之处,纪见星当机立断:“我爸来了,你先上楼坐会儿,十分钟就好。” 谈行彧被她推到一堵墙前,指纹解锁后,墙面打开,昨晚久寻不到的楼梯出现在视野里,他不解她的慌乱,眉梢微挑,低低地“嗯?”了声。 为了增强说服力,纪见星刻意强调:“我爸脾气火爆,超级凶的!” 估计老纪敲不开门就要用钥匙开了,她有些慌不择言:“要是他知道你这时候还在我家,后果很严重,要打断腿的!” 不等男人有所回应,她用尽全力推他进去,重新关上了墙面,瞥见门边摆着他的黑色皮鞋,手忙脚乱地踢到栀子花盆后边藏好。 纪宗尧果然开门进屋了,晚上有饭局,刚好女儿爱吃那家的红豆西米龟苓膏,就打包了一份给她送过来,他习惯性弯腰去鞋柜找拖鞋,没找着,只好脱鞋、穿袜子进客厅:“星宝,你怎么不给爸爸开门?” 纪见星确认屋内再找不出某人的明显痕迹,伸手指了指桌子:“我吃着饭呢,再说您不是有钥匙么。” 纪宗尧看一眼粒米不剩,干干净净的砂锅,以及吃得只剩半个的韭菜盒子,不禁面露惊讶:“你晚上吃这么多?” “是啊。”纪见星拨了拨颊边的发丝,轻咳道,“今晚运动量大,比较饿。” 纪宗尧不疑有他,径自走向厨房,把龟苓膏放进冰箱:“明天再吃吧,积食就不好了。” “对了星宝,我拖鞋哪儿去了?” 纪见星拉长了“呃”声,拖延时间想主意:“可能是纪小怂咬走了吧?纪小怂,说,是不是你干的坏事?” 狗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无辜的纪小怂顶着锅盖,脑袋趴到她腿上,开心地“承认”了:“汪!” 惹来纪宗尧的冷哼,以及轻拍在蜜桃臀上的手掌:“你这狗崽子!” “汪汪汪!” 由于父母开明,父女、母女之间常分享彼此的心事,纪见星没打算瞒爸妈空降到嘉汽当挂名总裁的事,何况也根本瞒不住,他们收到风声是迟早的事,她干脆主动交代,担心频繁撞车的旧事重提,跳过打工还债的内因,只说是暂时帮朋友的忙。 纪宗尧匪夷所思地跟她确认:“嘉汽?!” 关于嘉汽的总裁,他先前有所耳闻,有虚名无实权,任期一般不超过两个月,女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牵涉其中? 纪见星有条有理地分析道:“第一,您和我mama不是希望我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调整作息吗?在自家公司,时间对我完全没有约束力,相反,守时是嘉汽公司文化仅此诚信的第二大准则。”咳,尽管她到任以来,迟到又早退,还无故旷工,从没遵守过就是了。 “第二,我是抱着认真学习的心态去的,等我有了管理企业的经验,不就可以更好地将星曜百货发扬光大了?” 嘉汽作为桐城排头的大企业,纪宗尧不敢苟同女儿把它当做小白鼠做实验的想法,他叹气道:“爸爸担心的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进了虎狼堆,怎么应付得了?” “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第三点,”纪见星的手搭在老爸肩上,巧笑嫣兮,“爸爸,您不用担心,要对您的女儿有信心啊!纪家的儿女,哪个怕大风大浪?我找人查过了,前三任总裁都还活得好好的,事业青云直上呢。”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有人会保护我的。” 老式的楼房并不隔音,被藏在二楼的谈行彧一边听着他们父女的谈话,一边打量她的房间,浅色系,风格明快,正中的大床帷幔低垂,镶着碎花边的深蓝色床单若隐若现,他不由自主地被勾出某些遐念,女孩子通身的雪肤玉肌,如同皎皎明月,落于深海之上…… 不能细想下去,念头就此打住。 最近为了一桩跨国并购案,谈行彧三天内睡了不到十小时,环境舒适安然,困意袭来,他轻揉太阳xue醒神,然而,抵不过她清清软软的嗓音,像海妖深夜勾人,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催眠似的,他忍不住偏头睡了过去。 纪见星比预料中多花了二十几分钟才送走爸爸,上楼,进了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睡在落地窗边摇椅上的男人,他姿态放松,长腿搭地,衬衫扣子松着,喉结锋利,锁骨脖颈白皙光滑,春光关不住,乍泄。 房间的温度由智能管家系统控制,睡着了可能会着凉,纪见星轻手轻脚地去衣帽间,抱了干净薄毯,在快要靠近他时,她脚下不小心踩到了纪小怂的玩具球,整个人往前一扑,结结实实地砸到他身上。 时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四周陷入沉寂,清风挡在外面,月光破窗而入,照亮满室的旖旎。 别说浅睡,就算是昏迷的人,都该被她砸醒了。 深深的无力感俘获了纪见星,全身血液逆流,冲击得头皮阵阵发麻,她像主动送到砧板的鱼,安静等待他的发落。 默数,一秒、两秒、三秒…… 察觉他呼吸平缓不变,似乎没什么反应,没醒吗?!! 纪见星顿时心花怒放,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她侥幸逃过一劫了,幸运星的好运气真是没得说啊,正要起身,头顶有温热气息袭来,夹裹倦意的低哑男声,带着微微的困惑:“纪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星:“不,我想投河自尽。” ~ 一抱还一抱,鸳鸯相抱何时了?!谈先生是装睡呢装睡呢还是装睡呢??? 得知助攻真相的老纪眼泪流下来…… 别担心,袭ji罪行纪小星绝对逃不掉的,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直面谈行大彧时赤鸡揭露! 第16章 第十六颗星 深海之星(01) 第十六颗星 其实, 谈行彧一直处于浅眠状态, 从她出现的那刻, 他就醒过来了, 即使没有睁眼,他依然能想象出她走路的姿态, 甚至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 听她脚步声出去,又回来。 唯独没料到的是,她连人带毯扑上来, 严丝合缝地贴紧, 作为正常男人,谈行彧哪怕自制力再强大,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劣根性的驱使下,他渐渐升温的身体,自动去一寸寸地识别怀里温香软玉的形状。 她大概知道闯了祸,趴着不动,屏息凝神,唯恐惊扰了他。意识到他还在“沉睡”后,谈行彧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线条骤松,接着,她双手撑着椅背,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危险范围。 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谈行彧垂眸,看着胸前那细微挪动的毛茸茸发顶, 轻扯了一下唇角,松懒地调侃道:“纪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他居然……醒了?! 纪见星如遭电击,发丝炸起来,耳膜震颤,嗡嗡轰鸣,又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雪水,稀里哗啦,凉彻心尖尖,同时,他热度惊人的体温隔着薄毯传过来,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残余的理智在挣扎,他的意思是,不仅醒着,而且从她投怀送……呸!不小心扑到他身上时,他就醒了,故意装睡不吱声,就是为了看她笑话,不,占她便宜! 阴险狡诈,老谋深算! 纪见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飞快退到安全距离,红着耳根警告他,别胡说!别乱来!!否则别想从她家全身而退!!! 谈行彧半信半疑地眯眼:“哦?” 他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纪小姐打算怎么样让我不能全身而退?” 纪见星盯着他那骨节分明,漂亮得晃眼的长手,口直心快道:“当然是没收作案工具!” 比如说,他的手臂,刚才就正好横垫在她胸下,虽然是她无意间主动扑的,但如果当时他敢轻举妄动,她必定毫不犹豫地折了它…… 谈行彧轻笑出声,橘色柔光中,俊朗眉宇间染了几分暧昧之色:“你确定?” 纪见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紧抿红唇,忽地反应过来,她又双叒叕说错话了,男人乱来的作案工具,指的可不是手,而是……某个特长之处,专门祸害女人的罪恶之源。 她要那玩意儿来干嘛?! 丑拒好吗!!! 回忆相识以来在他面前丢的脸,加起来可以环绕地球三圈,脸皮是越丢越薄了,想当初看岛国的启蒙小影片,直面邪恶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纪见星想不出应对的招儿,更不知如何接话,她此时只想给他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纪小姐,”谈行彧不再逗她,虚拢着出了热汗的手,打破沉默,“方便用一下洗手间吗?” 纪见星比出一个“请自便”的动作,等他进了洗手间,她背过身,听着好像欲盖弥彰的水声,控制不住地去想,他是不是正在里面做什么坏事?! 不会吧,只是抱了抱,他就有反应了? 她一面懊恼着自责魅力太大,另一面谴责他定力太差,经不起撩拨,轻而易举就起火了。 纪见星捧着脸,用力揉了揉,天啊,她的洗手间不纯洁了! 浸透颜色的暧昧,潮水般涌来,一层层地将她包围。 两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开了,男人带着洗手液的清新柠檬气息出来,纪见星脑内天马行空的想象烟消云散,原来只是洗手啊,她的思想真是太不纯洁了。 谁让林紫总喜欢和她分享阅鸟趣事呢,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污染了她纯真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