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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作为小老百姓的一员,当时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她连皇帝姓甚名谁高矮胖瘦长得俊不俊都不知道, 死了就死了。人都是会死的, 就算是人人皆呼为万岁的皇帝也亦然, 完全没去想别的。 只是, 心大的她日子还是照样地过着, 程瑶的态度却是与她截然不同,显得很有几分担忧,然后早已不再关心天下事的她还好好地关心了一下现今的局势。 先帝壮年而卒,继任的太子说是八岁, 但其实还未满七岁,小娃娃上头除了母亲之外,就只有一个年仅十五岁的jiejie安成公主护着。 程瑶倒是也听说过这位年轻的长公主,貌似是个聪明姑娘,因为长相与个性都十分酷似先帝,一直深受先帝的宠爱。 但是这也没什么用,她就算当真聪明,作为公主,也注定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尤其她还年纪这般小,他们三个人孤儿寡母的,在朝堂上估计很难不受欺负。 而且,除了朝堂,还有在外镇守的藩王。 程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许久,还提笔绘了几块沈茵根本就看不懂的草图,竟是越看越觉得不妙了。 估计很快就该有大乱子了。程瑶望着身旁正对着草图走神的沈茵如此想,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沾上这些麻烦。 这个世界,总是不肯给人片刻的安宁。 *** 事实证明,一切来得比程瑶所想象的还要更快些,几乎只是消息传到了四面八方的功夫,整个氛围就开始渐渐变了。 某天,沈茵出去买菜,越走越感觉这大街变得有些冷清,完全不似平时热闹。 沈茵心里顿时有些发毛,便也没多问,随意买了菜就往家里走,结果,在走到家门口时,忽然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只因她家门口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还站着几个穿着军装的小卒。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然而,她将前后左右仔细看了半天,却是怎么看都觉得,这边分明就是她家没错啊,她住了一年多的。 那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个小姑娘,对这些人有着天生的敬畏,光是看看他们那一身衣服就发怵,要是再去看他们佩的刀剑,便更是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 她心里直打鼓,远远地磨蹭了半天,简直要急得哭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程瑶估计还在内中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程瑶,沈茵顿了顿,忽然就有了几分明白了,这些人,怕不是过来找程瑶的吧?不然,她们两个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至于这么大的阵仗么? 她心里多了几分安定后,在原地又踱了半刻钟的步子,便将篮子挎紧了几分,鼓着十足十的勇气,向着她家的大门口走了过去。 然而,几个兵一看到有个女人走过来,就伸出了手,似是想要阻拦盘问几句。 他们都是身上带着真刀实枪的家伙,没准还杀过人见过血,哪怕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也直接让十八岁胆小如鼠的平民姑娘差点魂飞天外。 “几……几位老爷。”沈茵低着个头,期期艾艾地道,“我……啊,不是,妾!妾并不是什么歹人,妾是这家主人的妻子,喏,这才刚买了菜回来呢。” 说完,她便颤着手,费力地抬起了手上的菜篮子,想要给他们瞧瞧。 而这时,大概是他们的动静不小,传到了内中,还不等他们开口对她说什么,一个人便已三步做两步地走了出来,拉住了正吓得发抖的沈茵的手,就将她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仔细护着。 程瑶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便道:“这是在我家,你们是在替我拦的什么人呢?” 几个小兵也是没想到这姑娘这般胆小,一见他们伸个手就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连忙就为自己解释道:“程将军,小的见您与司马将军在内中议事,怕来路不明的人会打扰到你们,就想问她几句话。” 程瑶道:“她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她是我的妻子。” 小兵的头瞬间更低了,程将军当年也是战功赫赫的人物,让他们一群小的好生崇拜,怎么竟会挑了这么一个相貌平平又小家子气的姑娘作妻子呢。 “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将军见谅。” 程瑶皱了皱眉,道:“不要这么称呼我,我早已解甲归田,不过一白丁而已。” 程瑶话音才刚落,另一个声音便紧跟着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哎,阿珩啊,你还当真总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为兄留啊。” 语气之中,又是戏谑,又是惋惜。 闻言,沈茵也不禁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那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白衣男子,一身上好的锦缎被炎炎烈日照着,白得炫目,亮得晃眼。 沈茵头先听得了司马二字,猜想这大抵便是程瑶旧时的上司,这时自然也是不敢去直视他的面容,但只是匆匆一瞥,便已足够她看出五官端正,面如冠玉。 既是兄妹,司马姑娘,大抵也是个美人。 她自知身份低,不敢看他,他倒是大大方方地开始打量起了她。 程珩的妻子?个子小小的,也不甚漂亮,但确实还算是个可人意的丫头,会比桃朱讨人喜欢不稀奇。 “这位便是弟妹?”司马晔问。 见司马晔问起,沈茵也只得规规矩矩地朝他福了福,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应该怎么去跟贵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