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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脚下一滑,直接绊住了,向前一扑,整个人跌了下去,穆凉这才抬首,神色如旧,道:“你慌什么,准备金屋藏娇?藏得浮云楼哪位姑娘?” 林家主没出息的样子逗笑了廊下婢女,她们对视一眼后,主动退出廊下,守着院门,不让旁人来打扰家主与夫人相聚。 林然憋屈,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膝盖,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诚实道:“我想藏你。” 闻言,穆凉翻阅账目的手顿住,掀了掀眼皮再次瞧她一眼:“这间屋子不够?账面上银子都不多了,你哪里来的银子造阁楼?” 她昨日黄昏就一回来了,与林然擦肩而过,回府后将府里发生的事情都问清楚,旁的事能理解,唯独一点,对建造阁楼一事不解。 林然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不会因享受而大肆浪费银子造阁楼,她想了一夜也不明白,刚见面就忍不住问问。 她语气不善,吓得林然不敢近前,心知不能说出缘由,就小声回答:“浮云楼的银子。” 穆凉皱眉:“府里亭台楼阁无数,也有暖阁,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许与林然分离多日,心里多了些恍惚与惶恐。 “你别凶我,不就一座阁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林然挪着小碎步走近,挨着她坐下,看了一眼账目,那是她给管事预计建造阁楼所需银子的计算。 她想着什么,穆凉一眼就知,将账目递给她:“一座阁楼需要这么多银子?” 林然闭紧嘴巴,摇首不说,说了阿凉肯定不会同意再造,她脑子里快速想着,几息后关切道:“不是让你别回来,你怎地还回来了,还有、你、你是一人回来的吗?” 她心里心虚,看着穆凉的眼神飘忽不定,低眸在她小腹处看一眼,迅速又抬头,不敢再看。 林然欲言又止,更显得心里有鬼,让穆然心凉了半截:“你不希望我回来?” “没有、我想你,很想你。只是想你是一回事、怕你有危险又是一回事,阿凉,这里不安全,你不该回来的。再过两月,你与信阳殿下一道回来,我、我怕、我怕……”林然的语气愈发小了,最后就像蚊子哼一般:“我怕护不住你。” “先说说你的这间阁楼有什么用处,说不出来,就夷为平地,重做园囿。”穆凉也不理会她的可怜,戳着她的脑门:“你将浮云楼当家了?” “别急着与我算账,你怎地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林然握住她的指尖,嬉皮笑脸地凑近了她,“你过得可好?” 她亲近黏糊,蹭得穆凉心口软了下来,轻声道:“我定是很好,反是你,可好?” 话出口就后悔了,日日流连浮云楼,不好也得好。 林然欢喜地伸手抱住她,蹭着她的下巴:“阿凉,我想你。” 简单的几字倾诉她的思念,尤其那股思念无法以书信寄出,更难以用文字书写,这些时日以来她无不盼望阿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晚就寝时,总是时不时地摸着外间的床榻,想着阿凉此时在做什么,可曾睡觉了,可曾安稳,可曾想念她。 想到这些,就辗转难眠,总想到从前的时日,她们夜夜睡在一起,相拥而眠,醒来时就能见到她。那些时日忽地成了一场梦,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阿凉的气息也在岁月中消逝。 现在人在眼前了,千言万语也失去了作用,欢喜是真,担忧也是真,尤其新帝刚登基,不敢拿她怎样,但阿凉回来就不同了。他可以转了方向对阿凉,前些时日的筹谋就要重新来过。 穆凉不答,她就继续抱着,眉眼蹙得很深,“阿凉,你回去好不好?” “我将她留在信阳殿下处了,不会有事。”穆凉语调微轻,极力想说服林然,指尖摸到她消瘦的脸颊,不由心疼,低声哄道:“不会出事,信阳殿下一月多就会回来。” “陈知辰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不能指望他行仁义之事,你莫要露面。”林然依旧心烦焦躁,望着阿凉如旧的容颜,她忍不住叹气,“阿凉,我是故意不救明皇,让陈知辰坐上皇位的。” 当时玄衣若答应了长乐,与秦宛里应外合,未必就会输。但与明皇谈话后,她打消了念头,明皇骄傲自大,不在绝望中经历一番,不会知道悔悟。 她心中不定,不知是对是错,心中亦是忐忑,若是信阳殿下回来,无法解洛阳之困,那她就是罪人了。 林然许久没有露出脆弱之色,在外是不羁的林家主,挥金如土,与人交谈也常将笑容挂在面上,时间久了,她几乎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她脆弱,穆凉如何再冷下面色。 “我想你该有自己的理由,也为洛家争取昭雪的机会,做了就无悔。”穆凉伸手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脊背,想起洛阳城内的局势,也跟着一叹。 林然也没有隐瞒,将大致情景告诉她。 “信阳在江边驻扎时,明皇召我入宫小住,其实我知并非小住,而是囚禁。后我使计脱身。”林然抿了抿唇角,养得那么大的兔子,亲手毒死,心中也是不好受。 穆凉静静听着,手抚上她的后颈,“我在外不知这些事。” “脱身后,我着人弹劾平王他肆意传谣言,明皇许是为了安抚信阳殿下,罚了他禁足。我只当可以安稳等到信阳殿下回来,不想平王篡位了,计是赵家所献。贤妃传话于我,赵浮云与前齐有关,我在猜测前齐的粮草是赵家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