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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礼单后,她一人漫步去书房找阿凉,不想,阿凉竟然不在,半个时辰前离开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书房,不觉奇怪,阿凉哪里去了? **** 穆凉入宫了,贤妃秘密请她入宫,从西华门而入,贤妃在西华门处的一间隐蔽的宫殿里见面。 宫里殿宇无人居住就显得破旧,贤妃素衣坐在靠近着窗前的坐榻上,形销骨立,窗外的绿意没有给她添几分生命力,反觉得她更加消瘦,宫装穿在身上都显得肥大。 穆凉入内后,她旋即转过身子,淡淡一笑:“郡主来了。” “穆凉见过贤妃娘娘。”穆凉屈膝一礼。 “不必这么多礼,我有些事想告诉你,林然做事谨慎,却有自己的桀骜,因此我只能来找你了。”贤妃示意她坐下,自己又看向殿外的景色。 穆凉不知她的意思,“娘娘是何意?” “林然曾见过苏氏,愤怒离去,后平王才登基为帝。想必林然与苏氏未曾谈好,可见她心中有自己的骄傲,我今日找你来,是想带你去见苏氏,洛家的冤屈只能她来昭雪,旁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乔琇看着消瘦,精神头却是很好,大篇幅说话也未曾喘息。 她对明皇也无恭谨,开口唤的不是陛下、亦不是太后,而是苏氏。 “娘娘之意是想借机让太后承诺替洛家昭雪?”穆凉反问道。林然必然是不屑的,她心中本就认定洛家无辜,要太后自愿下旨。 贤妃颔首:“虽说手段不干净,可前朝后苑能有多少干净的事,林然做不得,不如郡主试试,玉玺在秦宛处,秦宛至今没有下落。” 新帝遍搜洛阳城,都没有找到秦宛,无奈下仿造了玉玺。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明他是谋朝篡位得来的皇位。 穆凉明白贤妃对洛卿的思念,对洛家满门被诛杀的无奈,那腔恨意想必也不会比信阳少。贤妃既有此心,她如何会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也没有耽搁,贤妃将穆凉请上宫车,悄悄去了慈安宫。 皇后对后妃管制很严格,太后处却从不曾让人去过,新帝让范奎严密把守,如今范奎被杀,慈安宫前的守卫就松懈下来。 贤妃固来不惹事,极为安静,就无人在意她,也恰好给了她机会。 买通金吾卫后,两人一路往里走,也见不到多少宫人,贤妃就像未曾看见那般,径直入内,在殿外停下脚步。 穆凉一人入内,朝她颔首后,推开殿门,跨过门槛。 殿内不见紫宸殿的奢华,简单的摆设,寻常宫殿都比不得,处处透着腐朽的气息,就连屏风都不见一座。 太后躺在榻上,听到脚步声也未曾抬首,置若罔闻。 穆凉近前,跪地行礼:“穆凉叩见太后。” 太后灰败的眼睛乍然睁大,迅速爬起了身,伏在榻上,“穆能之女穆凉?” “太后还能记得臣女,也是不易。”穆凉不等她唤,就站起来身。 太后鬓边添了许多白发,眼窝深陷,眼角的皱纹深了很多,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希望,“穆能在何处,朕宣他、召他、来救驾。” 她亟不可待,伏在榻沿挥着手臂,表情狰狞,穆凉见后不觉皱眉,林然的目的达到了,她确实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穆凉站定,眸色平静,道:“父亲在北庭都护府,被您的人紧密盯着,无法救驾。” 太后直接俯下身子,就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弯脊背,苍凉而无助,穆凉不语,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人唯有在难中、绝望中才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她以前对林然的做法不赞同,现在方觉得是对的。 等了很久,太后都未曾说话,伏榻咳嗽,喘息后,复又抬首:“信阳呢……” 穆凉冷笑:“你杀她妻儿满门,如今她会救你吗?” 太后干涩苍白的唇角蠕动几下,没有再说出拿那番奴隶的话,抓紧了被衾,眼睛里的昏暗更深了些,“朕、朕将皇位给她,让她回来救驾……” 穆凉不动:“信阳殿下从未想过你的皇位,她非前太子、非新帝,想的只有万民和保全陈氏江山,以及对洛卿的爱。” 一番话让太后的身子瘫软下来,希望在瞬间变成绝望,穆凉见她如此凄惨,也未动容,继续道:“你当年夺了先帝的江山,野心之大,错与对难以计较,然洛家之事到底是你与太子构陷,还是如何,只有您自己心里清楚。江山易夺,人心难求。” 太后喘息不得,竟无一言回答,或许她怕再将穆凉激走,唯有闭上双目,胸口不断起伏。 寂静的寝殿里唯有太后急促的呼吸声,万物寂静。 穆凉不知等了许久,正按捺不住时,才听到太后开口:“信阳救驾,朕给洛家昭雪。” 一句话极为清晰,似是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话毕,她无力的闭上眼睛,“朕此处没有玉玺,你拿笔墨来,朕给你写。” 殿内遍寻不见笔墨,穆凉走到殿外询问贤妃,贤妃处早就备好,从宫人处取来笔墨,叮嘱她:“写下承诺,签字画押。” “晓得。”穆凉匆匆回殿。 太后也未曾耽误,迅速写下承诺书,又写了一封给信阳的信,无非是求救。 穆凉带着书信与贤妃一道匆忙离开慈安殿,路上遇到多人盘问,都被贤妃的人一一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