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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急时,信阳回应道:“秦宛之事,我去解决,你就莫要沾手了。” 信阳自认自己非善类,与长乐之间姐妹的情谊就像包裹着灯火的纸,随时都会被火焰吞灭。经过洛家之事后,她不敢随意再赌,林然的建议,她听了。 林然知晓她听进去了,觉得脑袋有些重,牵挂此事就多问了一句:“殿下想要如何去做?” “弹劾定罪无用,直接鸠杀。”信阳果断,眉眼也瞧着几分清冷。林然已看不清了,使劲揉了揉了太阳xue,呼吸的热气都感觉是烫的,她想长话短说,便道:“鸠杀可,只是需事先谋算好,殿下等我两三日,我细细想想。” 信阳想的无非是直接将人拿下,这般显得无理,又会让长乐反抗,不如好好想想,杀了之后再定罪名。 她感觉自己置于火炉中,难受得很,瞧了远处的阿凉一眼,道:“殿下,时辰不早,我想先休息。” 信阳还有些话想问,比如昭狱里的事,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不愿逼问她,就带着人先离开。 她一走,林然就软了下来,方才的冷硬都散得干干净净,无助地朝穆凉伸手,碰到穆凉冰冷的手后,贴向自己的脸颊。 就算这样贴着,也不能减缓身上的热度,她明明感觉喉咙里的火热,可犹自感觉到冷,抓住穆凉的手就像危难中握住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 她难受,穆凉看在心里,打发婢女去看看汤药可好,自己坐下来抱着她,一寸一寸摸着她身上的肌肤,无论摸到哪里都是烫的。 早知林然这么受不得寒气,就不该带她出府,她心里急得不行,面上也没有显露,抱着林然,说着趣话。 林然话不多,半晌才回一句,大多是穆凉在说着话,等了许久才将退烧的汤药等来,喂了林然喝下后,林然依旧攥着她的手不放。 穆凉知晓她的意思,脱了外衣,陪她一道躺下,林然喜欢贴她睡,眼下她身子是凉的,更要贴着不放了。 此时贴着是极为正经的,林然也不会想着旖旎之事,就这么静静贴着,她脑子烧得有些不做主,就想起昨日的梦来,问穆凉:“如果我不记得你了,你会不会离开呢?” 穆凉眼下没有心思听着这些‘如果’的问题,随意回道:“不会,哪里都不去。” “那你还会这样守着我吗?”林然睁着眼睛,眼里带着血丝,愈发显得不正常,穆凉不想同她说着无趣的事,可又不好直接回绝,便道:“守着你作甚,看你与别人欢好?” “也是,你曾说过,我待你不好,你就青灯古佛……”林然小声说着,困意袭来,来不及深究,就睡了过去。 随意一句话,穆凉没有在意,等她睡着后,自己披衣坐起来,吩咐婢女打些热水来,她给林然擦着身子。 擦一擦,或许会舒服些。 后半夜时候,烧也没有退的迹象,大夫愁得头发都白了,药不能重,重了伤身体,轻了又不见好,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病人。 天亮之时,公主府的人请了太医过来,府里大夫对发烧的病情拿不准,不如太医拿手。 信阳照旧去上朝了,临走前过来看了林然一眼,神色多了几分凝重,让人守好府门,莫要惊扰了府里的人。 洛家的事查了半月,证据在案,条理清晰,是前太子与洛公临行前的嘱咐,让洛公回援洛阳城。 本是隐秘之事,不知怎地被苏长澜知晓,让人模仿了洛公给前太子的书信,道是回洛阳勤王,才坐实了谋逆之罪。 既是谋逆罪,也该回京叙述,不想苏长澜带兵伪造成突厥兵的模样,截住了洛家军。 苏长澜从前太子处得知洛家军的布防,提前设伏,屠尽洛家军,不给洛家解释的机会。 洛家是否忠心当日的明皇不言,先被前太子所骗得调兵回援,又被苏氏所杀,忠心二字,已然说不清了。 本该是无人可信的事,前太子临死前留了亲笔信,叙述自己的罪过,又道当日被苏长澜逼迫,鬼迷了心窍,才酿成大祸。 丝毫不曾提及苏长澜为何逼迫,以何胁迫,留下的疑云,至今没有查清。 三司不敢再查,查下去就与太后有关了。 案件戛然而止,就失去了公信力,太后不言,三司装作了闷葫芦,穆能接过话来:“既查就要查得清楚明白,查到一半又不查,之前的就是白费。”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回答:“太子已逝,线索就断了,再查也查不清楚了。” “查不清楚也得查,三司会审,那么多人都是吃软饭的?”八王也当殿指责,罕见表明自己的态度,不顾太后难看的神色,又道:“几万条性命,一句线索就断了就没有了,天下人如何相信,又如何还洛王爷的清白。” 殿内朝臣看清眼前形势,纷纷出言附和,信阳始终不出声,太后最后不得不同意。 退朝后,信阳单独留下。 内侍与朝臣都退了出去,太后瞧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这些时日以来信阳从不干涉她做下的决定,可底下的人接到她的旨意后,都会询问信阳殿下。 她这个掌权人,明存实亡了。 信阳对下面的人也没有拘束之意,这只是暂时的,待洛家的事解决后,她必然要腾出手来一一整顿的。她留下只想说起罪己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