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在古代做储君在线阅读 - 第44节

第44节

    “嗯,今年也刚刚掉了第一颗乳牙呢,说是半夜从床上滚到地上的时候,磕掉的,哈哈。”廖姑娘专拣有趣儿的事情与小殿下说。

    果不其然小殿下很感兴趣,天真可爱地说:“我是啃馒头的时候掉的,娘后来给我扔到南三所的房顶上去了,说是这样牙齿会长得快快的。”

    “那jiejie的弟弟来了吗?他在哪里呀?”

    廖姑娘想了想,刻意趣味地说:“碧君还在江南府呢,本来也是闹着想要来京城看看,娘却念他淘气,便拉着我趁夜跑了,不爱带他来。”

    顾小七顿时乐了,说:“这有什么,若是来了多好?家里就我与厌凉两个小的,若是又来一个jiejie的弟弟,那我们就好玩啦。”

    “那下次吧,下此我便让他来陪小殿下玩。”

    屋内其乐融融,恰巧屋外又传来了通报的声音,说是二哥来给皇后送宫外买来的新鲜小点心了。

    原本和顾小七说笑的廖姑娘立即抬起头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门,却见身边的小殿下丢开大白鹅就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二哥哥!”

    外面便传来一个雄浑的男声:“小弟!”

    廖雪娘害羞地笑了笑,面上发烫,心想这对兄弟感情竟是极好,果然下一秒便见着一个身材魁梧雄壮的高个子单手抱着小殿下便进入大堂内,端的是威风不已,军人风范,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礼盒,单膝给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行礼。

    顾小七还从未见识过古代男女相亲是什么样子呢,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二哥又悄悄看廖姑娘,结果没两下就被老娘给抱走,说是让年轻人说说话,给丢了出去。

    既然坤宁宫被二哥霸占了,顾小七便领着白将军又跑回南三所看哥哥们抄道德经。

    他这个害哥哥们罚抄的罪魁祸首去三哥那里吃了一堆小点心,和三哥讲了一大堆二哥今天超级害羞的话,又去四哥那里吃了一堆小点心,说了一堆老爹的坏话,然后跑去六哥那里吃点心,说了一堆对土豆豆的担心,最后跑回好兄弟厌凉的房间里,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就瘫在人家的榻上睡了一觉,睡完刚好该吃午饭,就溜达着拉着厌凉兄回坤宁宫去,被老娘数落了一顿成天不好好吃饭,一天便又这样过去。

    闭关思过结束后,顾小七被老爹赶回了南三所住。

    但当天晚上却没在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是抱着白将军又跑去与厌凉兄聊天,一边教厌凉兄简体字,一边听厌凉兄说外面朝堂上大官儿们的事情。

    薄厌凉实在是顾小七的消息来源,一切哥哥们不给他讲的事情,他都能从薄厌凉这边知道。

    比如前几天晚上,宫里出去了个太医,正是前往柳府,原是那死不认错的柳太傅晚上突然晕过去,是气血攻心,得躺个一年半载才能出门。

    “我打听了一下,说是知道你的答案后,就气晕了,到现在还呼吸不畅,恐怕一年半载都好不了,日后每回见你都要晕一次。”薄小郎笑着说。

    顾小七双手撑着脸蛋,一副‘关我屁事’的小表情:“真是玻璃心,文人都是这么小气吧啦的吗?”

    薄厌凉小朋友一边抄写顾小七给他的简体字作业,一边重复念着‘玻璃心’三个字,笑道:“有意思,的确是易碎的东西,但用这个玻璃来形容他,也太高看他了。”

    “这怎么讲?”

    薄厌凉淡淡道:“玻璃如此昂贵奢侈,寻常人家见都未见过,也就宫中与达官贵人偶得几只玻璃杯,你用玻璃来形容他,不是将他也比作高贵的玩意儿了?”说完,薄厌凉似乎是觉得自己此话情绪暴露严重,便抿了抿唇,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顾小七却歪了歪小脑袋:“玻璃?宫中有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古代似乎是早就有玻璃的,这架空的时代顾小七也下意识以为有,所以口无遮拦,但却从未想过玻璃此刻在这里的地位与价值。

    薄厌凉停下笔,很无奈的看着顾小七,说:“你房里有一只用于摆设的玻璃珠,你没有看见吗?”

    顾小七摇头:“你是说那装在锦盒里淡蓝色的珠子?”顾小七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宝石呢,但是里面细看有些气泡,也就觉得一般般了。

    “仅仅那一只,便价比黄金了。”薄厌凉顺带科普,“我看了宫中与洋人接触的史官记录,说是用了一箱黄金换来的,前朝太后十分喜欢,本身是有两颗,一颗穿在金链子上,一颗就放在锦盒中。”

    顾小七嘟嘟囔囔道:“我觉得还没有珍珠好看。”

    “但玻璃在西洋很是风靡,听说红毛洋人的皇帝拥有一块儿五彩斑斓的玻璃,做成了窗户,整个宫殿的窗户都是玻璃,可透光,可遮风挡雨,但是能造出一块儿大玻璃想必不容易,又容易碎,所以运来我们这边的,也就是一些小物件。”

    顾小七皱了皱眉,有些想法。

    “对了,冬至之时……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终于抄完简体字,并且十分牛逼过目不忘记在脑子里的薄厌凉小朋友问。

    顾小七哥俩好的拍了拍薄厌凉的肩膀,说:“咱们关系这么好,放心吧。”

    “那你可有准备?”

    “准备什么?”顾小七调皮的挑了挑眉,“相信我,算术题我绝不会输。”

    “可我觉得他们恐怕不会只问你算术题。”

    顾小七耸了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而且我不是会有那位董先生帮忙吗?你也在,不是吗?”

    薄厌凉点点头,不自觉地就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守护者的上面,兴许是周围所有人都这样守护顾小七,又大概是因为顾小七本身就很容易引起身边人的照顾,年纪尚小的薄厌凉亦不能免俗。

    等顾小七检查完毕薄厌凉简体字的学习进度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白将军就准备回去。

    薄厌凉心里还怪怪的,他以为今晚顾小七会这么在这里歇息。

    “我答应四哥哥今晚去他那里啦,明天我们是学骑射对吗?那明天早上见!”

    顾小七和小兄弟告别完毕,回了一趟自己的屋里,抱着枕头出三所的院门准备去次所找四哥,路上照常心心念念自己的小土豆,便先去玉兰树下看看他们冒芽出来没有,结果却深更半夜瞧见一个小太监悄悄蹲在自己的土豆旁边,正要伸手去摸……

    第66章 冬至┃今天点的小白脸他来付账。

    “嘿!你是谁?!快住爪!”顾小七同学吓得浑身汗毛都差点儿飞起来, 小步跑过去,抓着小太监的袖子便说,“不要碰它们!”

    “鹅!”白将军更是威风不已,张嘴就咬住小太监的手臂!

    小太监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叫一声, 但借着月色便像是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连忙卑微地跪在地上, 五体投地地颤颤巍巍求饶:“小殿下饶命。”

    顾小七没空理他, 只紧张兮兮的蹲下来继续看自己的土豆苗苗, 只见土豆苗竟是当真不用管就冒得飞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六哥帮忙照顾了, 他才会觉得轻松。

    “你起来吧, 告诉我,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顾小七跟盘问户口似的嘴里冒出一堆问题, 旁边打手一样的恶霸鹅子虎视眈眈盯着小太监, 十分应景的又叫了一声。

    那小太监又是一抖, 瘦弱地肩膀根本撑不住身上宽松的制服, 整个儿人几乎像是要埋进土里, 声音颤抖着, 道:“回小殿下的话,小人是花厅侍弄花草的贵喜,因为之前在花厅, 不小心听得了小殿下的话,心中好奇, 忍不住便想要来看看这些土豆,不知道惊扰了小殿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一边用哭腔说着, 小太监便一边狠狠扇自己的脸,声音巨响,不似作伪。

    顾小七可没有见过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连忙摆手,说:“欸,别啊,我没事,你别打了!别打了!”

    小太监不听,直接把自己牙都打掉一颗,嘴角渗出血来,还在给顾小七磕头,说:“求小殿下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敢了。”

    顾小七欲哭无泪:我还想求求你饶了我吧!

    顾小七吓得半死,蹲在小太监的旁边,从袖子里连忙抽出一条干净的手绢给小太监擦嘴角,满脸的抱歉:“我饶了你,饶了你,你别打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而已。”

    “你既然说清楚了,我也就不会追究呀,干什么这样夸张,居然把牙都打掉了,娘说了,人只能还一次牙的,你这样以后不好看怎么办?”

    顾小七说完,安慰道:“那个,你要不要上点药啊?”他房间里没有药,但是可以求助六哥呀,“我六哥他会医术,师父是举世闻名的云庐神医呢,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让你伤口好起来的。”

    小太监贵喜只做拒绝,小声哭说:“小殿下还是放贵喜一个人走吧,若是被旁的殿下看见了,贵喜定然活不了了!”

    顾宝莛小朋友绝得这实在是太夸张了,他们一家子哪里可怕了?

    “怎么会?我哥哥们都是顶顶好的人了,你又没有做坏事。”

    小太监欲言又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怪好看的脸,只是黑眼圈极为严重,像是多年未曾睡过一次好觉一样,试探着说:“其他殿下对着您自然是天下第一好人,可是小的命贱,若是让其他殿下知晓小的半夜偷偷来了南三所,这可是不合规矩的事情,轻则打板子,重则打死,小殿下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土豆,您说他能吃,会很有用,所以才会来的,没有坏心啊。”

    顾小七无法为三哥辩驳,他的三哥的确是个有点儿杀性的坏蛋,四哥又那样深沉难测,五哥跟着三哥成日没个正形,早已经和三哥同流合污了,六哥更是成天研究毒草,性格扭曲孤僻,大哥和二哥就更不必说,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啊,果然看上去比较善良的,好像只有自己……

    “好吧,你说的对,那你……你现在回去?”顾小七问他。

    贵喜慌慌张张地捏着自己的袖子,大抵是看小殿下实在是好说话,于是又一头磕下去,说:“回小殿下,小的听说南三所的殿下每人还缺四名贴身太监,小的、小的想要跟着小殿下。”

    顾小七这回觉得奇怪了,总觉得眼前的太监是有点儿故事的。

    “为什么呢?”小家伙问,他的‘为什么’完全没有任何阴谋论掺杂其中,只是单纯的问‘为什么’。

    小太监苦笑了一下,难以启齿地可怜兮兮道:“如今宫中四处都在找人,听说是三殿下与五殿下在到处搜查小的这个年纪的下人,可那些人无论男女,不管是前朝宫中侍卫还是太监,都没有一个再回来,明日怕是就要轮到我们花房了,我……小的……害怕,便想到了小殿下,想着小殿下为人善良,又喜爱花草,小的擅长侍奉花草,兴许,能帮上一点忙。”

    顾小七听了这话,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分析,这小太监的意思是三哥和五哥最近背着他正在寻找躲起来的前朝皇帝?

    前朝皇帝原来才十四五岁吗?这么小?

    可是听说前朝皇帝很多年前就结婚了啊,还有皇后来着??古代实在是太早婚早育了吧!

    哦,最后,贵喜的意思是在说,因为怕漏掉或者找不到前朝皇帝,所以所有这个年纪的宫人都死了?三哥和五哥杀的?

    他离开南三所这三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实不相瞒,小的已经等小殿下好几天了,日日都来看护这些土豆。”小太监还说,“其实那日小殿下与薄公子到花厅寻找土豆的时候,就是小的在花厅看护,您与薄公子还拿了小的的灯笼,所以小的听见了你们说的话。”

    顾小七还沉浸在‘我三哥和五哥不可能这么可怕’的震惊中。

    听得小太监的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太监,看他哭得实在可怜,还满嘴的血,便说:“我三哥他们……在找人,你是太监,应该没事的,这样吧,你先跟我进屋,处理一下你的嘴和牙,然后再说其他。”

    小太监惶恐不已,哭着说:“小殿下若是不收下我,小的明日便来不了了!”

    “怎么可能?”

    “南三所四处从明日起便有新的守卫了,四处太监宫女还要增派人手,小的今日只要从这里出去,便会被带走,小的害怕,小的不想死,小的从小被送进宫里,为的就只是一口饭吃,求小殿下大发慈悲吧!”

    小太监贵喜说的涕泗横流,浑身发抖,顾宝莛实在受不住,看不下去,只能答应说:“好好,你快别哭了,好歹堂堂男子汉呢,成天哭哭啼啼的。”

    小太监贵喜那埋在袖子与泪水中的眼睛悲伤地看着小殿下,苦笑道:“小的不是男人,早就不是了。”

    “嗐,不管怎么样,你起来吧,我们进屋,先看看你的牙,对了,把你的牙捡起来,扔到房顶上去。”顾小七指了指最近的房顶,“喏,扔上去后,指不定还能再长出来呢。”

    小太监佝偻着身体,手里捏着自己带血的牙齿,看了看身边个头矮矮的七殿下,然后顺从的挥手一扔,牙齿在寂静的京城夜空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南三所青色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顾小七悄悄领着高自己大半个身子的小太监回了自己的房间。

    让小太监坐到凳子上,便到百宝盒里面找出了老娘给他备用的药膏,此药内外可用,便先给不肯坐下的小太监倒了杯水,叫他漱了漱口,然后才给小太监涂抹药膏在那嘴角与红肿的脸上。

    一边涂抹,顾小七一边问小太监:“一会儿我要去四哥那边呢,你是跟着我一起去呢,还是在这里休息?对了,如果你要在这里休息的话,要记得我房间对面是薄公子,他睡觉浅呢,不要吵到他。”

    “至于你当我随侍太监一事,这个应该很简单,我明天跟总管太监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了,哦,可能还要先和三哥说一声。”应该是只用说一声的,毕竟这可是个太监啊,那些前朝余孽倘若当真把痴傻皇帝藏在宫内,也总不可能将皇帝阉了吧?而且面前的贵喜完全不像是个傻子,留下来应该没有关系……吧。

    “还有……我想问一下,你说……他们再也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呢?”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贵喜很瘦,整个人气质懦弱,愁眉苦脸,如若不是瘦得脱像了,顾小七想他应该也是个很标致的少年。

    ——唔,少年公公。

    “谁知道呢,大家都在说是死了,说是前朝皇帝还藏在宫中,所以才会这样大肆寻找……可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前朝皇帝很胖,但是很少上朝,基本上都是前朝太后垂帘听政。”

    顾小七给小太监擦药的手顿了顿,大眼睛里干净得像是只有一团温暖的烛火:“这样呀……那贵喜,前朝没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宫中呢?当时那么乱,大家为什么都没有逃跑啊?”

    贵喜垂眸哑声说:“到处兵荒马乱的,出去也没有个傍身的技能,吃不起饭,也娶不了婆娘,留在宫中兴许还有活路,还能有饭吃啊。”

    “那贵喜你都不想你的家里人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表情淡淡的,当真是完全不想一样:“我很小就入宫了,记忆中没有家里人的影子,只记得教我做事的老太监,那位公公……说外面民不聊生的,打仗好多年都没有停,死人无数,良田被山贼所占,河道为匪徒官府垄断,国之不国,民不是民,做皇帝的,没有本事,死了才对得起天下……”

    顾小七:我刚才问的是啥?贵喜怎么说了这么多??

    顾小七已经不记得自己问的是什么了,但是听贵喜这番话,感觉贵喜怪难过的,便问:“你也觉得前朝皇帝死了好?”

    小太监点头:“如果新朝能够给百姓一口饭吃,能让天下太平,那么自然是死了好。”

    顾小七:“那前朝皇帝不是根本不能作主吗?感觉你好像很不喜欢他一样,可坏事都是别人做的,他是个傻子啊。”

    小太监沉默片刻,说:“可讨厌就讨厌在,他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