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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太害怕错漏了? 宁采臣刚要定定心再看一遍,忽然抬头,却见半空中竟还挂着一根,用特殊的黑线拴着,另一头连接着甬道的另一头,他看不见方向,只觉得莫名可怕。 这不会是—— 可他拿不到啊! 宁采臣急得跳了两步,一下子竟还扑灭了手中的火折子,黑暗降临,他又听到了水滴声,滴答,滴答,粘稠又可怕。 “宁相公,你该醒了!” 似是醒木拍案惊响,宁采臣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家的棺材里,母亲殷殷哭诉说他同两个道士,差点在金华丢了性命,好不容易请了个大师替他招魂,以后不许他再去涉险云云。 像是大梦初醒一样,宁采臣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了。 就在宁采臣怀疑人生的时候,外头谭昭的雷阵终于落下了最后一道。 老槐树被劈得落叶满地,槐树精更是身上带着某种焦糊味。 她脸上表情扭曲,看着谭昭的神情,活似是要吃了他一样,谭昭早找好了地方,槐树精突地利爪过来,他抓着结界,一下直接跳进了槐树精的地宫里头。 这是他第一次来,与宁采臣的小心翼翼不同,他见到小鬼就是一个定身符,很快就到了燕赤霞描述的那间暗室。 这暗室果然阴冷得很,像是什么几百年沉腐的老东西一般。 谭昭耳朵动了动,听到远处的动静,想也未想,直接一道符咒贴了上去,上头立刻有光亮一闪而过,但很快就隐没了。 这速度快的出奇,他赶紧掏了一把丢进去,跟烧柴火一样。 谭昭这时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阵法,他直接走了进去,惑人心智的迷阵,并不难破,他花了点时间找到阵眼走出去,摸出一个火折子擦亮,一眼就看到了仰面四脚朝天晕着的宁采臣。 谭昭:……小伙子,失足少女还救不救了? 他刚要动手将人唤醒,忽而宁采臣就自己醒了过来,他满头大汗,就像是经历了一遭可怕的噩梦一样,他见到谭昭,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司兄,快!小倩姑娘的指骨,在那里!” 谭昭眼睛一眯,顺着宁生的手指望过去,嚯,这好家伙,还真的在这儿搞祭祀呢,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第18章 道士与鬼妖(十八) 这场景,纵使是早已久经江湖的谭昭,看了也是毛骨悚然。 人生来慕强,追逐权势与力量,他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为了一己私利挑起战争,又或者为了一本武功秘笈而搅得整个江湖不得安生的,但眼前这种用着禁咒和秘法直接cao控人心与生命的,实在是第一次见。 人在权利与欲望中迷失,就会丢弃一些束缚的东西,这槐树精恐怕早就被怨气吞噬,如今存在的,不过是一团对世间充满恶意的恶念而已。 “司兄?” 谭昭这才反应过来,他将宁采臣从地上拉起来,往人身上拍了一张轻身符:“我取恐怕会遭到反噬,你来最合适,聂小倩既托付于你,必不会排斥你的触碰。” 宁采臣恍然点了点头,还没等他开口,他微微踮了踮脚,竟然直接跳了三米高,他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但即便如此,他眼睛也瞪得老大,望着头顶被黑绳系着的小指,心里头空落落的,竟是完全被恐惧掏空了。 “宁兄!宁兄,你是最勇敢的,我相信你!” 系统:是什么?让你只成为了一个给人加油鼓气的选手? [是脸,我长得太帅了,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真心是非常不要脸了,这厚脸皮刚刚还在地上滚了一圈,全是灰,啐~ 宁采臣听罢,却很受鼓舞,司兄如此看得起他,他定是要不负所望的,想到此处,他心一狠,伸手直接拽住小指向下一个用力,却未料到竟是连同那黑绳一块儿拉了下来。 轻身符失效,宁采臣落了地,谭昭伸手一接,才让人免于跌屁股的痛苦。 “这黑绳?” 谭昭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黑绳,这是槐树精取她的千年树皮制成的同心结,恐怕……” “什么?” 恐怕是挺难解开的,说不定那槐树精还真的要给底下镇着的怨念和聂小倩结亲呢,媒人啊,总归是要给媒人钱的呢。 “怎么解不开啊?”宁采臣解得脑袋上都冒汗了,这黑绳却还是死死缠在青白的指骨上。 “这样是解不开的。”谭昭也有点儿头痛,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开啊,“这绳子就好比两人的姻缘,你一个外人要拆了它,可不就是要拆散人家的姻缘嘛,你又不是月老……月老,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谭昭伸手在怀里掏了掏,一摸啥也没有,忽然就想起他刚刚好像把符箓都当火柴给烧了,当即暗恼了一下,只得开口:“你、你身上还有多余的符纸吗/” 宁采臣:“……”怎么突然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不过他还是迅速将剩下的符纸摸了出来,谭昭拣了一张,贴在指骨上:“宁兄,你知道金华城的月老庙在哪里吗?” 宁采臣点头表示知道,谭昭与他耳语两句,他立刻表示明白,也不作迟疑,立刻循着来的方向离开。 却未料他带着指骨一拉动黑绳,后面竟有了一股巨大的拉力要把他往回拉,他刚要回头,这股拉力竟是一松,只听得司阳的声音响起:“别回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