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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立刻抢白道:“你是不是想说‘想都别想’?” “……” 见人一噎,谭昭摊手:“但我这人,就是非常敢想。” 拔剑,起势,几乎是一气呵成,黑暗中,刘沉香和秦官宝看不清,红格子却是看得清的。这红格子似乎早已习惯了黑暗,谭昭出手已经非常快了,居然被他避开了。 甚至因为船舱的狭窄,长剑施展不开,反而被对方的拂尘拴住了。 谭昭这才发现,红格子手里拿着的这柄拂尘居然是用极细的银丝镀了什么东西制成的,他的剑居然都斩不断。 不过金属这种东西,其实还有另外的法子的。 “你——” 蕴含着浩然正气的天雷之力从剑身流淌过去,激荡得人瞬间弹开了去,谭昭并不恋战,裹起俩少年,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这大晚上的打架,多不好啊,他干脆再度取出隐身衣船上,没一会儿就跳下了船,刚好还是青雀湖边,回缘居刚刚好。 半点不内疚于,半夜给人做了个锡纸烫,还未微微小爆炸那种。 回了缘居封锁气息,阵法开启之后,谭昭将裹着的两个少年搁地上,一个神情颓丧中带着内疚,一个愤怒中带着不甘,一人一鬼之间的气氛非常奇怪。 谭昭打了个哈欠:“聚阴阵在哪你知道,我就先去睡了,你俩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拍拍手就走人了。 第二日,谭昭起来已近正午,吃着饭呢,就对上了秦官宝已经强健了两分的鬼身。 “怎么了,一脸便秘的表情?” 秦官宝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说起来鬼真的不用如厕的。” “……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 秦少年有理有据地反驳道:“是陆大哥你先提起来的。” 算了,不跟小朋友计较,谭昭抬头再度瞅了鬼一眼:“有事儿?” 秦官宝这会儿飘在半空中,这雨总算是停了,只是空气里还是带着股水汽味,外头又是青雀湖,他飘了飘,这才点了点头:“嗯,有事。” “说吧。” “等你吃完吧。” “怕我消化不良?” “……我也想吃,可以吗?” 这可真是……,最后,一人一鬼和谐地吃完了一顿饭。 “昨晚回来后,刘沉香就对你心怀愧疚。” 秦官宝是个咋呼的性子,极少有安静的时候,今日却安静得像被人点了哑xue一样,闻言也只点了点头,神情落寞得都不像他了。 “我知道,谁是买凶杀我的人了。” 谭昭心中一动:“谁?” “无为子。” “无为子?昨晚那个红格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描述他突然就没那么沮丧了:“是,就是那个该死的红格子。” “他跟你有仇?你曾经得罪过他?” 秦官宝摇了摇头:“不是我,而是司法天君。” 谭昭有些不大明白,这逻辑不对啊,得罪司法天君,就算是要挟私报复,那也应该找刘沉香啊,找秦官宝……也未免扯得太远了吧。 不,也不对,当初如果不是他,确实是刘少年要背杀人的黑锅的。 所以,谭昭望向秦官宝的眼神已经有些震惊了。 “是,就是陆大哥你想的那样,我的死,只是别人为了泄愤的随意施为罢了。”谭昭只听得少年冷静地说道。 第203章 人间春色早(十八) 这世间,有些人的思维本就难以理解, 而有些事情又实在残酷得紧。 一十六年以来, 秦官宝拿的都是人生赢家的副本, 家里是勋贵人家,jiejie在宫中受宠且诞有皇子, 家里还有能干的大哥,他只需要躺吃躺喝,天塌下来自有人替他扛着。 说句不中听的, 他直接出生在了终点线上。 不过也大概因为此, 他的美满人生在十六年这年, 戛然而止了。 这个事实,对于十六岁在蜜罐里泡大的少年来说, 着实是有些残忍了, 也难怪刘少年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 如此愧疚了。 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刘沉香与秦官宝之间确实有私怨, 整个儿南山书院的学生都知道, 但这绝没有到要人死的地步。 死亡, 太过沉重, 实在不适合十六岁的少年郎。 谭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他本也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不过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无济于事。 “是, 我是嘴贱,我骂刘沉香他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承认我不好,真的!”声音里,已是隐隐有了哭腔,“我与他平日里也多有龃龉,你看我的牙,都是他打掉的,我根本没在他那儿讨到什么好处,若我真要置他于死地,他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焉能活到如今!他那爹,能还好端端当那个屁县令!” 说着说着,又无端气愤起来了:“他凭什么!天神的外甥了不起啊!凭什么呀!凭什么啊——” 鬼是没有眼泪的,但此时此刻没有眼泪的秦官宝却看着更悲伤了,他抱着自己飘在半空中,鬼气肆意,连趴在谭昭肩头的风狸都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 从前他仗着国舅之子的身份横行霸世,如今就被天神的外甥打了脸,现世报来得这般快,可他、可他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但是,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