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战（一）

    程问晓一把剑直刺入其间，刺伤李司幽左肩。李司幽轻剑一挑，也在程问晓胸上划过。杀到诛神山高处，林稀草枯。处处绝壁峭岩，下面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便是落落千丈的瀑布。

    瀑布声轰隆隆的炸响，泉流飞雾。李司幽翻身一滚，轻剑在程问晓头皮上擦过，划开一道剑伤。程问晓怒喝一声，龙泉剑乱斩而去。两人越打剑法越乱，最后竟都只剩乱砍乱劈之招数。本来他们武功剑法都属绝顶高手之列，但打到现在，各自剑招凌乱，竟毫无绝顶高手之风。

    程问晓枯骨掌运转极致，双掌浑白如玉，爪抓之处，石碎金裂。左手伸到李司幽怀中一抓，扯碎一片衣服。李司幽急往后一滚，怀中落下一物。

    那物本由一块黄袍包裹着，落地时翻了出来。程问晓看得清楚，赫然是一块玉玺。李司幽正要回身去捡玉玺，早被程问晓踢开几步，落到一块大青石下。

    程问晓道：“玉玺……这玉玺你是怎么有的？”李司幽反握轻剑，道：“你是怎么有玄武旗的，我便是怎么有玉玺的。”程问晓道：“从方丈那拿的？”

    李司幽道：“不然又是从哪里有的？”

    程问晓恍然一悟，道：“那时候我到枯井潭中找不到传国玉玺……难道早被你盗了？”

    李司幽淡淡一笑，道：“我原先便在地道之下，那老和尚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程问晓半跪在地上喘气歇息，道：“不错……你与方丈打斗，若不随着他潜入地道也活不下去。但你为什么不盗走玄武旗……对了，那时地道中高手不少，你不敢出手……于是你潜出去后便去枯井潭盗走了传国玉玺……以至于我怀疑方丈在说谎。”

    李司幽道：“不错，确是如此。”程问晓冷冷道：“那传国玉玺到底有什么用？以至一个个都想盗走，还有那些生死旗，又有什么作用？”

    李司幽轻倚着旁边石头，也不断喘气。笑道：“得生死旗止得一样，得传国玉玺也只得一样。只有得了这两样，方能打开生死门。”

    程问晓冷笑不已。李司幽道：“你可知生死门在哪？”程问晓道：“在哪？”

    李司幽笑道：“在武当山下！”程问晓蓦然变色，道：“武当山下？”

    李司幽道：“你可知道武当为什么会灭？”程问晓道：“为什么？”李司幽笑道：“那是因为武当掌门太过固执，得罪了当今皇上。不灭也得灭！如今皇上圣体有恙，早是日薄西山之状。他便是需要生死门后的长生不老药！哪怕只是传说，他也要得到。你那些师父们太过愚蠢，不肯挖开武当山，自然是自寻死路！”

    程问晓道：“所以朝庭便教昆仑派、青龙处等上武当，灭武当？”李司幽笑道：“正是如此。”程问晓道：“武当山下有长生不老药？”

    李司幽冷冷一笑，森然道：“因为这传国玉玺原自秦朝，那墓本是秦始皇墓！这墓便在武当山之下！”

    程问晓变色不语，良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李司幽道：“你笑什么？”程问晓道：“我笑你们一个个痴心妄想，白日作梦！若当初秦始皇有什么长生不老药，他又怎么会死？”

    李司幽笑道：“不错。但如果秦始皇在服药前一天，或者前一瞬间便死了呢？这天墓设在武当，聚灵气，连龙脉。千年汇华，万年增升。本是一处修道问仙之地。地下更说是接连地府。秦始皇埋在武当山下并无可能。而如今，那生死门早被挖到，只缺四支生死旗与传国玉玺！”

    程问晓冷笑连连，道：“你们这些人只怕也不是想帮那老皇帝找什么长生不老药，你们的目的怕还是借那老皇帝的手给你们找药。”

    李司幽淡淡一笑，道：“据我所知，如今你手上至少也有两支生死旗。你没有活路了，俊贤王只因私藏生死旗，早已被老皇帝私按了谋反大罪，要押往朝庭斩首。你敢盗取生死旗，攻打大牢。嘿嘿，连你的祖坟怕也保不住。”

    程问晓提起龙泉剑，道：“方丈说的不错，这些东西本是残人害己的东西，趁早毁掉最好。生死旗我定要毁之，传国玉玺我也要毁掉！”

    李司幽道：“你可知司幽二字是什么意思？”程问晓道：“什么意思？”李司幽森然道：“是你一双眼睛！”轻剑刺出。程问晓抬剑便刺。

    两人杀到日升，已是力疲。一人砍一人躲，杀到诛神山一条大瀑布上，听着下面瀑布声飞炸响石。更杀得激烈。

    突然间，李司幽轻剑一转，刺中程问晓右手，程问晓手上龙泉剑飞出。他急往地上一滚，抓起碎石扔去。李司幽冲上前去，轻剑乱斩而下。

    程问晓猛然一扭身，左腿勾住龙泉剑，向李司幽射去。左手一接，握住剑柄。李司幽急闪身而开，踏到了瀑布边，水流猛烈，竟差点站不住。

    李司幽厉声叫道：“程问晓，来瀑布上打啊！”程问晓猛冲上去，龙泉剑劈出。他一冲上瀑布，便差点站之不住，提气压住下盘才不致被冲下去。

    两人在瀑布上乱劈乱砍，水花飞溅中杀得鲜血溅流。李司幽突然闪开一个身子，轻剑刺入程问晓胸中，程问晓手上一扔，龙泉剑刺中李司幽小腹。两人各弃剑滚开，急抓住瀑布上圆石，却仍差点被冲下。

    各猛扑上去，抄起剑砍去。杀到瀑布沿边，往下一望便是飞流千尺的白幕。程问晓抱住李司幽的腰往下摔去，李司幽轻剑一转，刺了上去。

    程问晓手上龙泉剑一递，竟与轻剑捆在一起。李司幽一手抓住瀑布上的石头，一手紧握轻剑，只是瀑布流水冲得他脸上生痛，更被灌入几口泉水。而程问晓半趴于地，龙泉剑与轻剑接住。他猛喝一声，龙泉剑一转。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响动，轻剑节节断碎，瞬间化为碎片。龙泉剑猛然刺入李司幽小腹中。

    李司幽手一松，被冲入大瀑布之中。程问晓一阵失力，也差点被冲下去，急将龙泉剑竖刺入石中，转开一圈，露出剑背，借龙泉剑顶住了身体。

    他往瀑布下看去，只见下面烟荡雾横，难见其底。如此高度，李司幽只怕也摔死了。

    程问仰天长叹一声，见蓝天白云，悠悠一会。他猛然长啸一声，叫道：“湘儿……湘儿！我为你报仇了！”

    那一边官平云等人救走了孟诗雨出了牢，往山下跑去。跑到半路，看不见了程问晓。乔乔大惊，往回便跑。官平云等人拦之不住，安拓容急忙跟了上去。

    潜回到牢中，四下火起，却找不到人。突然从地上发现了湘儿的尸体，吓得乔乔魂飞九天，抱起了湘儿，叫道：“湘儿，湘儿……”一摸她怀中，却已冷了。

    安拓容道：“她已经死了。这火大了，我们快走。”

    乔乔怔了怔，道：“可是问晓呢？”安拓容脸上焦急，道：“他武功很高，这里没人能拦得住他的，快走，青龙卫要来了，再不走就迟了。”

    乔乔咬了咬牙，道：“我要把湘儿带走。”安拓容道：“她已经死了……”乔乔道：“不！我一定要带走她……问晓很疼爱他师妹……我一定要带走湘儿。”

    安拓容见她倔强如此，一咬牙，道：“给我，我背出去！”背起湘儿的尸体，拉住乔乔的手往外奔去。

    两人出去后追上前面队伍。官平云道：“程问晓呢？官兵要追上来了，快走！”安拓容道：“没见着他。”上了马车。

    官平云道：“你手上的人是谁？”安拓容道：“是他师妹……别问了，她已经死了。”

    秋风、乔乔都与湘儿关系很好，如今见她竟已死了，各自痛哭了一番。他们逃到定神山，将伤者都带走，唯留下个记号给程问晓。

    另一边里，斐清绝等人见宁废柴跳到河中洗澡，面面相觑，不知该是如何。忽然歌声一停。神女往河下一看，人已不见了。不禁大惊，叫道：“宁废柴呢？”

    冯瞎子走到河边，眉头一皱，道：“他跑了。”神女大怒道：“又跑了？”

    程问晓歇够了后，方拔起龙泉剑，拖着沉重的身体步履蹒跚的往回走去，在石头边捡起了传国玉玺，长吁出一口气。往回而去。他回到诛神山下，见官兵密围，进不得去，只得回到定神山，发现了安拓容等人留的记号，又寻着路离去。到一处大宅院，伸手敲了敲门，身体一重，斜斜倒下，就此人事不知。

    宅院中正聚着官平云等人，他们无不身受重伤，躲到这来。官平云等人听到敲门声，怕是官兵，都抄起兵刃。官平云走到院前，开了门，见地上昏倒了一人，翻起来一看，才知是程问晓。又惊又喜，把他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