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相
的确如她想的那样，盛佳依是跟程逸言说了她的身世，这样说起来，盛佳依已经弄清楚了她的身世么？仅凭那条手腕带。 “也就是说有消息了么？”覃雨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这样跟我说的，可我觉得她也没有一定的证据，不一定能证明事实就是这样，只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所以才会跟你提起。” 程逸言不确定覃雨知道那样的消息后会怎么样，所以只能先这样说，要是覃雨待会真的不能接受的话，话也不至于说得太死。 覃雨定定地看着程逸言，她觉得盛佳依会跟程逸言那样说，绝对不会没有证据，她能告诉程逸言，至少证明她有一定的把握。 “你不用顾及我的想法，从我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就什么可能都想过了，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将我丢弃而已，并没有认回他们的意思，也不会对他们现在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 覃雨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说起来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没有任何感情，她会执着于这件事也只是想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她不愿意自己带着遗憾。 她是带着遗憾成长的，她不愿意未来的每一步还带着这样的遗憾。 要是她跟季尘一样，不是被父母丢弃的，而是父母发生了事故，不得不丢下她，那她根本不会有这样沉重的心理。 或许她的成长会稍微积极一点，而不是一直想着自己究竟有什么不足，为什么父母会将她抛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 程逸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到覃雨注视他的眼神，剩下的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现在这一刻，覃雨想要知道的，只有盛佳依告诉他的消息，没有其他，她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什么解释，她要的只是真相。 “盛佳依昨天告诉我，你的母亲有可能是覃婉君。” 程逸言意简言骇，意思十分明确，可覃雨听着却觉得这句话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话。 分明是一句这样简短的话，意思也十分明了，可为什么她怎么都无法理解呢？ 覃婉君会是她的母亲？这是在开玩笑么？ 面前的程逸言突然变得十分遥远，她甚至快看不清他的样子了，耳畔一直出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经久不散。 “小雨？小雨？” 程逸言一声声喊着覃雨，神情焦急。 他想过覃雨听到消息后的反应，却完全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消息是很难接受的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样，可偏偏是覃婉君。 偏偏是她认识的人，而且她还是亲眼见到覃婉君对待盛佳依的态度，对待那个非她生的孩子。 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却掉过头来对别人的孩子好，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有人相信么？ 程逸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死死地捏住了，闷闷的疼，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雨……” “我知道了，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我先回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覃雨神情有些呆滞，她刚站起身就被程逸言拽住了。 现在她这个样子，程逸言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不高兴就跟我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听，但是你千万不要自己藏起来了，这样我会觉得难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程逸言一把将覃雨拽到自己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轻拍着她的背，想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刚才他是不是应该稍微委婉一点，那样直白的说出口，是不是太伤人了一点？ 可消息总归是那样，就算不直白地说出来，转个弯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这样。 覃雨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程逸言将她拥住，然后一同坐下来，好像没了自我意识一般。 “小雨，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应该想想还有我在你身边，还有江姨，还有其他人，我们都是站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你。”程逸言心疼极了，他突然后悔了，不应该告诉覃雨这个消息的，反正覃雨手上也没有任何线索了，怎么查都不会查到覃婉君身上去，他就算瞒下来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再说了，盛佳依既然选择先将消息告诉他而不是告诉覃雨，那就代表她不会在覃雨面前说什么，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说这些呢？ 只是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来，程逸言现在只能想办法安慰覃雨了。 可覃雨现在不闹也不说话，程逸言就是想安慰也找不到方法，因为他连覃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小雨，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嗯么？就算不高兴也要藏在心里么？”程逸言松开手，扶着覃雨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现在没有任何神采，就算是看着程逸言，也没有让他有被注视的感觉。 “我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想不通，我现在真的只想自己待一会，你不要再问我了。”覃雨的神情有些痛苦，她想要挣脱开程逸言的手，却又被他拥在了怀里。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想不通的话那就我们一块想，你说什么事情觉得想不通？” 放在平时，程逸言说这样孩子气的话，覃雨早就笑了，可现在她没有一点心情，她完全笑不出来，也不想跟程逸言说什么。 她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覃婉君上次住院的时候，瞒着医生自己的生育史，后来被医生发现了，然后坦白出了出来，那个孩子就是她吧？ 当时她竟然还在想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现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后，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个傻子。 覃婉君连医生都要隐瞒，也就是说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孩子了？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盛佳依知道覃婉君是她的母亲，那覃婉君呢，知道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么？ 在那样的天气里，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丢弃，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让她活下去吧？ 这样还能被称之为丢弃么？要是往深了说，或许还有故意杀害的嫌疑。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刚才就说过了，就算我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什么举动，我不会破坏他们现在的生活。” 覃雨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确实平静了不少，可程逸言却不能真的放心。 刚才她分明还是那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让人信服？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这个消息就是真的，连盛佳依都不能保证，只是又这个可能。”程逸言想到些什么，又这样说道。 不过覃雨已经听不进去了，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求证了，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认为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不会有什么差错。 覃婉君故意隐瞒了自己的生育史，这样就已经足够证明了，如果她不特意隐瞒的话，听到这个消息，覃雨或许还会保持一点怀疑。 但是现在完全不需要怀疑了，事实一定就是这样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说了我没事，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覃雨的话让程逸言松开了手，她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一边说着这样的话，还一边担心她，这样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你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告诉我，千万不要闷在心里自己难过，听到没？”想了想，最后程逸言还是这样嘱咐了一句，虽然知道不一定有效果，可总归还是说要出来。 “放心吧，既然你说这些可能不是真的，那我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现在不过算是知道了一点消息，有可能的事情而已，再说了，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听覃雨这样说，程逸言稍微放心了一些，她现在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难堪了，想必还是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的确没办法那么快接受吧。 “你能这样想就好。”程逸言这下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随后又告诫自己，还是不应该将话说得那么快那么直白，应该绕一绕再说的，这样冲击不会来得太大。 覃雨原本是想离开的，但是想到跟程逸言都说了那样的话了，也就没有再执着，跟他一块吃了晚饭后，说想先回去休息，便跟他道别了。 她回去的时候还早，却没有去王芳那里，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现在的她不能见王芳，说不定又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刚才在程逸言面前就已经忍得够辛苦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她会先崩溃的。 想到要了解自己身世的时候，她想的只是要知道为什么将她抛弃而已，从来没想过要认回父母，打乱他们目前的生活。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决她多年执念的答案。 可现在还没知道答案，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谁，她就觉得不能接受了，之前给自己定下来的那些，好像都是笑话。 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