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不严重，早就可以出院了，她却赖在医院里不走，就是想让我小叔小婶多出点钱。”林佩佩一 说起这事，满脸的讽刺无奈。 “多出点钱？给她还是给医院？”李海棠有些不解。 “给她咯。在医院里边住的越久，就说明她被小叔气得不轻，小叔小婶就该多负担一些呗。”林佩佩特别的无语，还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天天算计儿子的老人。 遇到这样的妈，李海棠对他家小叔小婶表示很同情。 “当初小叔小婶下海经商时，他们死活不同意，家里闹得很凶。如今他们俩赚了钱，日子过好了，就想在他们身上打主意。幸好我小叔不是个愚孝的，除夕夜团圆饭都没吃，在家里发了一顿大脾气，带着一家人就走了。春节拜年也只来了我们家，其他叔伯姑姑家都没去，老太太这事都是他们挑拨的，他心里有数，不想再跟他们来往了。”家里亲戚多，嘴巴杂，每年过年过节都不安静，林佩佩愁得很。 李海棠拍了下她的肩膀，提醒道：“家里这 么多奇葩，你也要注意点，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懂。若是让他们知道你们家情况条件变好了，以后估计也没安宁之日。” “嘿嘿，这个我知道，我爸妈可是心如明镜呢。何况我们家这点钱又不多，他们估计还看不上。”林佩佩笑道。 “好吧，你要去看你奶奶，我就不强求了，本来还想让你陪我去新华书店一趟呢。”李海棠打算今天就过去帮刘站长找找那本书。 “老太太估计明天就得回家了，总不能住到元宵节还不出院吧。我爸妈要上班，我们过去看一下，她也找不出挑刺的理儿了。”林佩佩其实心里不想去，只是碍于面子得去一趟。 “嗯，我明天到你们家去一趟，想找你爸妈请教点事情。”户口的事情，她想快速了解一下，争取在上半年办好。 林佩佩没有问她是什么具体事情，只道：“我爸妈明天还是要上班，中午在家。” “好。” 在铺子里边吃完中饭以后，林佩佩姐弟三人就回去了。李海棠到楼上睡了一会儿午觉，起床以后，跟刘姐打了一声招呼，去对面的店铺里打了个电话到王家报平安，随后坐公交车直接去了新华书店。 她在新华书店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刘站长所需要的那本书，随后去问了售货员，得知这本书前两天卖断了，已经申请进货，只不过可能还要等十天左右。 她有些无奈，只得去市里其他书店寻找，找了一整下午都没有找到，最后不得已拨通了江楚恒信里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江楚恒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启程返回学校，听到客厅里他mama喊他接电话的声音，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过去接听：“喂，我是江楚恒，你是哪位？” “喂，楚恒，我是李海棠，新年快乐。”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李海棠心里突然有点怦怦跳。 江楚恒温和一笑，眼里闪过一道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高兴：“海棠，你这声新年快乐有点晚了，现在该说元宵快乐了。” “呵呵，还没过元宵节，不晚。”李海棠有点尴尬，傻傻地笑着。 江楚恒见他mama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报纸，眼神时不时地飘过来，有些无奈地坐下跟李海棠聊起来，“你在家里，还是已经回学校了？” “我还没有去学校，不过今天已经到潭市了。”李海棠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直接开口请求，“楚恒，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忙。” “哦，什么忙？你说。”江楚恒端正了下坐姿。 而一旁的江mama尖着耳朵听着，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 “是这样的，我初中班主任的爱人想要买一本书，在我们韶县买不到，我刚刚在潭市新华书店和其他书店里都找遍了，也没有买到，想拜托你帮我到 京都买一本寄过来。”李海棠笑道。 “可以，这是小事。我稍后出去一趟帮你买，你告诉下我书名和出版社，我记录一下。”江楚恒一口就应了下来，在京都买本书还是很简单的，随手拿起旁边的笔和纸。 “是去年三月份，京都农业大学出版的《农政改革目录》，绿色封面的。”李海棠将刘站长的那番话转告给了他。 “好，我记下了。这本书是直接寄到你老师家还是寄到你学校？”江楚恒问道。 李海棠笑道：“寄到我老师爱人单位上。”随后把刘站长上班的地址告诉了他，末了加了一句：“谢谢你了。” “小事一件，不用谢。”江楚恒脸上漾着温暖的笑容，将手下写好的纸条，塞进口袋里，随口问道：“李大作家，你的那本什么时候完结？我等着看结局呢。” “哈哈，手稿已经完结了，明天就寄去出版 社，多谢捧场。”李海棠笑道，江楚恒可是她的铁杆粉丝之一，在写作的时候还给她提了些不错的建议。 “好，写完这一本以后，是继续写第三本，还是休息段时间呢？” 江楚恒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妮子文笔竟然这么好，与那些声名在外的大作家不相上下，若是让世人知道这个叫“木子海棠”的新人作者是一个高中生，肯定要大跌眼镜。 李海棠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脑海里边有一本新的构思了，不是武侠系列的，是玄幻风格，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读者会不会接受这种新文风？” “玄幻？”江楚恒挑了下剑眉，笑道，“李大作家，读者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新文风，你测试一番不就行了吗？我是你的忠实读者，你先写两万字寄给我看看。” “行啊，我写好以后寄到你学校。”李海棠觉得他这个提议真不错。 江楚恒眉眼间尽是笑意，丝毫未注意到他妈 妈脸色越来越臭，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道：“海棠，我买了晚上七点半的火车票，离发车只有两个小时了。我就先不跟你聊了，先帮你去外面买下书。” “好，嘴上就不再道谢了，回头再给你寄五十斤零食。”李海棠早就听说那些酥糖都是被他的室友给划分了，他每次手里留不到三斤。 “呵呵，好。”江楚恒挂下电话就准备出门了。 在装模作样看报纸的江mama紧蹙着眉毛，语气不太高兴：“楚恒，这女孩子是谁啊？” “是一个朋友，您不认识的。” “什么朋友啊？什么时候结识的？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吧？”江mama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江楚恒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如实回道：“去年暑假认识的，今年才十六岁，在重点中学念高一，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 听到对方年纪还这么小，江mama脸色瞬间阴 转晴了，儿子在外面结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倒是全力支持的，只要不是一些有着花花心思的人缠着他就行。 “妈，我去一趟新华书店帮她买本书，晚一点回来。”江楚恒打了声招呼。 “好，早去早回，别错过坐火车的时间。”江mama放下手里的报纸，叮嘱了一句。 李海棠挂完江楚恒的电话，接着给刘站长去了一个电话，随后在路边的店铺里买了四斤毛线，一种鹅黄色的，一种浅紫色的。 回到家时，刚好到下班时间，等刘姐母女俩一走，李海棠直接把店铺门给关了，进厨房热了下中午的剩菜剩饭，吃完以后就进楼上阁楼里看书了。 第46章 户口政策问题 户口政策问题 第二天等刘姐过来上班以后，她就坐公交车前往林佩佩家了。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心里就在想关于户口的政策。八九十年代城镇户口控制很严格，“农转非”这一政策无法惠及一般的普通农民，农民惟有在被征地、考入大学、参军后晋升军官、以及一些特殊政策照顾等极少数情况下，并在政府每年严格控制的指标之内才可以“农转非”跳出农门，而这个指标却少得可怜，只有百分之二。按照正常途径，想要给李家父子解决户口问题比较困难，看来只能找一些灰线方法了。 中午在林家吃饭的时候，李海棠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林爸爸直白告知道：“李海棠，这个户口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我估计你不会同意。” “哦，还请林叔叔解惑下。”李海棠心里多少猜测到了是钱的问题。 “去年下半年，我们学校有个女老师处了一个农村户口的对象，对方在城里边开店铺挣了不少钱，她想要帮他转城镇户口，利用家里的关系在厂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差，等城镇户口手续办好以后，立即就以下岗工人的身份离开了厂里。事情是办好了，可是中间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还有八千块钱。” “八千块？”在一旁认真听的林佩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海棠也微微有些惊讶，这个时候的八千块可不少了，都够在城里边买一套房了。她虽然手里有钱，可是若花费到这个户口上面，觉得有些不值。 “这还是她家在厂里的关系硬，若是寻常人身上，估计一万块都不一定能办下来。毕竟现在城镇户口非常吃香，如果父母有一方是农村户口，那子女也是农村户口，不能享受城镇户口的任何优待。这两年政策还有些松动，若是往年农村户口在城镇里只能购买高价粮油，孩子读书也必须交高价建校费，小学一百多，中学一千二。”林爸爸把他了解到的全部告 诉了她，户口政策问题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变化，他相信李海棠之前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海棠，你刚刚说想给你爸爸办城镇户口，是为了让你弟弟来城里读书，可是我爸爸刚说过父母双方都得是城镇户口才行，你mama是城镇户口吗？”林佩佩开口问道。 李海棠手里的筷子一顿，一双清亮的眼睛回看着她，告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从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遗弃，被同村的养父养母收养。养母是个比较刻薄的人，我小时候过得比较艰辛，去年暑假我为了继续读书，与他们断绝了关系，自立单户。没多久，养父养母离了婚，弟弟跟着养父，他们俩对我还不错。我现在长大了，能挣到钱了，想感谢养父的养育之恩，想帮助他们一把。” 林家五人全部愣着了，都用一副极其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林佩佩回过神来，尴尬道：“海棠，抱歉啊，我，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李海棠淡然一笑，“佩佩，你不用道歉，这 些事情我早就看平淡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你…”林佩佩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间有些心酸，她坚强稳重得令她心疼。 “哎，你这个孩子这么优秀，你亲生mama竟然舍得把你丢弃，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林mama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看着她小小年纪承受了这么多，心里很不舒服。 李海棠脸上漫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很平静道：“她后不后悔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你养母是个刻薄的女人，对你肯定不好，你亲生mama既然是同村的，她不管吗？”林佩佩一脸复杂的追问。 李海棠神色很淡定道：“我其实只知道她的名字，并没有见过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她回村将她娘家那边的亲戚全部接去城里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见他们都脸色不太好，她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岔开：“好啦，不说这事了，先吃饭。” “哎，先吃饭，菜都凉了。”林佩佩随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吃完中饭以后，林家爸妈继续去上班了，林佩佩还要去医院一趟，李海棠也就告辞回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帮王耀买了一个收音机邮寄回去，打电话到王家请王佻帮忙去粮仓喊李建平五点半到他家接个电话。 回到铺子里，无意间跟刘姐闲谈起户口的事情，她的说辞跟林佩佩爸爸说的差不多。李海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让李涛来城里读书的想法得搁置了。 五点半准时打电话过去，正是李建平接听的，李海棠将这边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她还没说想法，对方就果断的决定道：“海棠，不用说了，这个事情不考虑了。” “爸，你先别下决定，问问李涛吧。如果他想来城里读书的话，我们交建校费，到时候回平山镇考试就好了。”李海棠知道李涛挺向往来城里上学的，这个事情征求下他的意见比较好。 “他就在旁边，你等一会儿，我跟他说一下。”李建平放下电话，将李海棠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儿子，询问他的想法：“涛儿，你海棠姐想问你的意见，她还在电话那边等，你跟她说吧。” 李涛早就被他口中的“至少一万块”砸晕了头，听到他把后面的话立马清醒了过来，抓起电话筒果断道：“海棠姐，不转户口了，我不去城里读初中，也不交建校费转学，我以后自己考进城里读高中就行了。” “你确定了？”对面传来她独特的清亮声音。 李涛连连点头道：“确定了。我觉得在平山镇中学读初中也挺好的，我只要自己努力也可以考个好高中，两年半就可以去县里读高中，以后再考个大学，户口就自动转出去了，这样就不用花费这么多钱。”之前他们谈户口政策的时候，他有认真听，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李建平拿过他手中的话筒，对李海棠说道：“海棠，涛儿说的没错，他若是成绩好能考上大学， 户口自然就转出去了，到时候也是城镇人口。一万块真的太多了，爸得不吃不喝二十年才能赚够，有这个钱还不如给涛儿准备房子或许是学费。” “好吧。户口的事情，那我们就暂不考虑了，说不定以后政策还会变化，农村户口比城镇户口更吃香呢。”李海棠可是知道几十年以后想要办一个农村户口非常难，就跟如今办城镇户口一样。 李建平觉得她这话是开玩笑，自然没多想，只是没想到她这话几十年后真的应验了。 “爸，李涛不能来城里边上学，你可以过来工作赚钱，你们父子两商量一下吧。”李海棠还是把这件事提了下。 “好。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在外面注意安全。”李建平叮嘱了一句。 李海棠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给完电话费后，就回铺子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李海棠给刘姐放了一天假，她自己亲自守店，接了几单小生意，宁静的过完了这一天。 正月十六，她与林佩佩一道去学校报到，顺便领取上个学期期末考试通知书。 看到李海棠的名字再次霸占首位，林佩佩已经习以为常了，也许哪一天她落下第一名自己才会觉得不正常。一个一个往下找，终于在第十八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各科的具体分数后，哀嚎了一声，“苍天啊，班主任老师又要找我谈话了。” 李海棠看到她的数学成绩后，给她投了一个“你保重”的眼神，这家伙这次数学考试发挥失常，比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少了五分，班主任绝对不会放弃教育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