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节
池棠脸一红,讷讷道:“我开玩笑呢……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听到……”也是没想到,爹爹会反应这么剧烈。 池长庭“呵”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指,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池棠吞吞吐吐道:“嗯……就是弹琵琶不小心割伤了……” “弹琵琶割伤?”池长庭蹙眉问道。 这一段他没听到。 当众提这一段,池棠有点不好意思,便左右看看,道:“你们出去忙吧,我跟爹爹说说话!” 商陆嘱咐了一句:“别说太久,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就先出去了。 李俨“嗯”了一声,也走了。 池棠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唐菁跟在他身后离开,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池长庭看在眼里,蹙眉问道:“那女人是太子带来的?” 池棠恹恹地点了点头。 池长庭冷笑道:“即便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可燕绮杀了唐伯征,那女人对你也没什么好心思,太子把这么个玩意儿带过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肯定有理由的!”池棠分辩道。 池长庭冷笑两声,道:“你说我敢不醒来吗?” “爹爹啊——”池棠娇娇地唤了一声,将脸贴上他的手背,蹭了蹭,叹道,“爹爹没事太好了……” 池长庭也叹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难为你了……” 头顶熟悉的压力令她一下子湿了眼眶,就这么趴着,低声絮絮:“我也没什么难为的,里里外外都有人帮着……” “朱师叔和暗卫去贺兰山捉拿唐雄……何叔叔去武威求援……突厥大军……杜县令……”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来了!”说到这里,池棠忍不住兴奋起来,“殿下一箭射杀了突厥首领!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方主帅性命!” “这有什么?”池长庭酸溜溜道,“我要不是在这儿躺着,我也能一箭射杀突厥首领!” 池棠“嘿嘿”一笑,附和道:“那是自然!他们就是知道爹爹太厉害了,所以只敢跟爹爹玩阴招!” 池长庭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指,道:“你上了城墙,已经足够鼓舞士气了,还弹什么琵琶?打仗的时候那么吵,谁听得清你的琵琶?平白弄伤了手指!” 池棠好声哄道:“那我下次就抱个琵琶做做样子不弹?” “哪还有下次!”池长庭瞪了她一眼。 池棠嘻嘻一笑,忽又叹道:“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朱师叔才伤得厉害——” “哦?”池长庭抬眸望向门口。 n. 第472章 装模作样 池棠一时没有留意到父亲的目光,顾自继续说道:“真的,朱师叔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衣衫都割得破破烂烂的,真的太惨了……这次多亏了朱师叔抓到唐雄拿了解药,才解了爹爹的毒——” “咳咳咳……”门口传来一阵干咳。 池棠回头一看,朱弦正抱臂靠在门边。 衣衫已经换过了,不过穿得不怎么整齐,外衫随意一搭,头发也披散着没有挽起,好似急着出门没来得及梳妆,不过也美得要死。 只是美人的神色仍旧是一派冷傲淡漠,和平时一样装模作样。 “解药不是我带回来的。”朱美人冷冷淡淡道。 池棠惊讶道:“唐雄不是师叔抓到的?” “唐雄是我抓到的,解药不是我给的,”朱弦道,“我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带着那个女人给你爹解毒了。” 池棠顿时皱眉:“竟然抢师叔的功劳!” 池长庭笑了一声,道:“没有功劳,不是还有苦劳?” 朱弦嗤了一声,一脸不屑。 池棠嘻嘻笑着,恰见侍女提着食盒进来,便热情招呼道:“朱师叔,爹爹还很虚弱,你来伺候爹爹进膳吧?” 朱弦别开脸,冷哼道:“我可不会伺候人!” 池棠想想也是:“那还是我来吧!” 池长庭瞥了她一眼,道:“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池棠笑眯眯地去扶他坐起身。 还没用力,就被人往后一拉。 “受伤了逞什么能?”朱弦睨了她一眼,轻轻松松将池长庭搀扶起来。 池棠从她身后绕到左边,口中嘟囔道:“师叔也受伤了……” “我又没伤到手!”朱弦不以为意。 “可是青衣说师叔受了内伤。”小姑娘很是担忧 朱弦被池长庭似笑非笑看着,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唐雄那么烂的身手,怎么伤得了我?不过一点轻伤罢了!” “他身手那么烂,师叔怎么会受伤的?”池棠好奇地问。 朱弦恼羞成怒:“他擅长阵法机关!不知道在山里布了多少陷阱,要不是——”突然一滞,声音低了下来,“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找这么久……” 池棠怔怔看着她,直觉有什么不对,又不知从何问起。 因此侍女盛好粥端过来时,她就没来得及反应,被朱弦抢走了。 “你也去吃饭吧,这里你师叔来就好了。”池长庭道。 池棠有点不放心:“师叔不会伺候人——” “她那是谦虚。”池长庭道。 池棠虽然不觉得朱师叔是个谦虚的人,但爹爹都这么说了,她也就点头了。 临走又嘱咐道:“商大夫让爹爹吃完饭就歇下,我等会儿就不进来打搅了,你们两个也别说太久的话,来日方长哦……” 朱弦再次恼羞成怒:“啰嗦!” 池棠“嘿嘿”一笑,出去了。 朱弦余怒未歇,舀起一匙粥直冲冲往池长庭嘴边送。 池长庭垂眸看了一眼,没有吃,又抬眸看她,问道:“要不是什么?” 朱弦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道:“池长庭,我的猫儿没了……” “唐雄在山里布了迷阵,要不是猫儿带路,我可能到现在还转不出去……猫儿身手敏捷,被他误认为人,一筒梨花针,全都使了出来……要不是它,梨花针可能就落在我身上了……” 正说得伤心,忽然被他握住了手。 他从她手里拿下汤匙放回碗里,一手拿过碗,一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抹去脸上的泪。 朱弦怔怔看着他,突然大怒:“你不是自己能动!装什么残废要人伺候!” 池长庭一边舀着粥,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女儿要孝顺我,为什么拒绝?” “你女儿都受伤了,你还好意思让她伺候?”朱弦愤愤道。 “不好意思,所以不是换成你了?”池长庭道。 朱弦哼了一声,道:“那你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面上不悦,心里却是一甜。 这厮起初一定是故意想使唤她,后来看她难过就装不下去了—— “再装我怕会被你烫死,”池长庭舀起一匙粥,叹道,“这么guntang的粥,吹也不吹就往我嘴里送……” 朱弦涨红了脸,恨得咬牙,可看看他略嫌苍白的面容,又不舍得动手。 池长庭吃了一口,抬眸看了看她,忽然捉住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 朱弦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轻哼道:“你知道就好!” “伤到了哪里?”他低声问。 朱弦红了红脸,道:“也没哪里……你快吃饭!” 他松了手,舀起粥,低声笑道:“我竟不知,原来师妹待我如此情深——” “闭嘴!”朱弦再次涨红了脸,“我不过是、不过是……” 他含笑抬头,素衣墨发衬得眉目隽雅。 “不过是还没睡够你罢了……” …… 池棠自是不知她爹跟她师叔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她离开爹爹的房间后,去了魏少游屋里探望。 魏少游是和池长庭一起中的毒,为了方便一起照顾,就安置在了隔壁厢房,由画屏和夏辉轮流照顾。 同样是今天服下的解药,但魏少游没有像池长庭一样如有神助地醒了,还是正常昏睡着。 从魏少游房里出来,恰见太子殿下从外走来。 目光相撞,他脚步微微一顿,身姿如劲松修竹,眸光似雪月白露,教人百看不厌。 池棠盯着他看时,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道:“孤还没用膳。” 池棠眨了眨眼,睨着他道:“殿下没用膳,怎知我也没用?” 他微微一笑,道:“孤让人守着太子妃出来,免得错过与太子妃一同用膳。” 池棠转念一想,又问:“殿下今日刚到回乐,没有人设宴为殿下接风?” “战事未了,不宜大宴?”李俨牵起她的手,低声道,“便由太子妃设小宴为孤接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