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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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看向远处如梭车流。 幸福……吗? “我这从小到大啊,自己的恋爱还没整明白呢,天天给别人提感情意见。”陶竹啧声,“什么时候轮到我去尝遍爱情的苦。” 苏礼沉默片刻:“你太贪心了,人家都是想尝,你是想尝遍。” “帅哥那么多呢,奶的狼的野的乖的sao的坏的——”陶竹如数家珍,“不全都体会一下,我舍不得死。” “……” /// 周一,苏礼到了公司,首先就直奔十七楼而去。 那里摆着两件婚纱,就是组长拜托给她的事情。 本来她在《巅峰衣橱》那边就有任务,要在第二期开录前做出一套成衣,结果公司这边的定制线,有个顾客一直不满意,设计师也跟着改了无数次,直到两边的心态都崩溃了也没达成一致。 其实最后只剩一些细节部分了,但就是细节做不好才一再的耽误时间,顾客婚礼在即,组长只得找到苏礼,说这应该是她擅长的类型,问她有没有空救个场。 有是有的,只是也没太多的时间能耗费在这上面。 苏礼今天到得早,先是将婚纱整体到细节都看了一遍,这才打电话跟顾客沟通。 一边沟通她还在一边记录: “嗯,觉得上半身太显壮了是吗。” “觉得珠子的串接有点老气,好,我知道了。” “显胯宽?我待会儿调一下。” 挂掉电话之后她就开始调整,完全没意识到时间的流动,直到玻璃门被人叩了几下,易柏说:“学姐不渴吗?我给你送两杯水来。” “好,谢谢啊,”苏礼这才恍然,“居然都十二点了。” “是啊,该吃午饭了,要不要一起?” “你先去吧,我这还差一点,弄完再说。” 喝完一杯水,苏礼又投入进了婚纱的修改。 易柏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这角度似曾相识,却比之前要靠近许多。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时他刚在她对面的学校报完道,放完行李后四处逛了逛,却不慎闯入她的学校,撞见她在帮舞蹈社的墙面做涂鸦。 舞蹈社团即将上台,大多数人却发现衣服不合身,她居然直接上手去撕,将大家的白t改得合身又有设计感,而无需修改的,她则顺手用马克笔画上涂鸦。 只遥遥看了一眼,心动毫无预兆,心理学上称之为—— 一见钟情。 他迄今也不知道那一幕有着怎样的魔力,但确实如同画框般长久地钉进了他的记忆。他第一次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报她的学校。却又庆幸着,幸好只是相隔一条街,距离并不远。 他学的本来是电子工程,大二那年却改到了服装专业,因为想要看一看,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喜欢她,两年了。 简单纯粹,毫无目的,不求回报,只要看着她、靠近她,就很欢喜。 川程团建那次,他坐在她旁边,在她睡着的时候替她关掉了空调,那是二人间的第一次交集。 他并不强求所有的故事发生,也不会主动,但如果她需要他,他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 “易柏?易柏?” 苏礼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她问,“你怎么还没走,发什么呆?” 易柏:“啊。” 苏礼觉得他真是个单细胞生物:“再晚食堂就没有红烧rou了,你稍微长点心。”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地夺门而逃,在电梯里飞速攫取氧气时,有些高兴地想道,她居然记得他喜欢吃红烧rou。 而房间内的苏礼,终于在下午两点到来前,改好了婚纱。 顾客两点半前来试穿,她本以为和设计师磨了那么久的顾客会很难搞,没想到只试了五分钟,新娘就全部通过:“我也说不出改了什么,就是有种从地摊野模变成奥黛丽赫本的感觉,瞬间瘦十斤,就是我要的感觉!” 就这样,相爱相杀的案子终于拍板落定,苏礼也能继续忙《巅峰衣橱》的事了。 顾客走后,同事小兰拉她袖子:“你也太厉害了吧,暮暮磨了几个月都没进展的衣服,你一上午就弄好了。” “还好啦,”苏礼说,“只是改些细节。” “细节最难改了,考的就是基本功,下次我有问题也找你。”小兰想了想,“不对,我应该希望自己不会出问题才对。不打扰你了,你快去忙吧!” 替同事修完婚纱,苏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画稿。 《巅峰衣橱》的要求是每期十套衣服,不仅得契合主题、自己设计,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制作,其实时间非常紧张,听说之前的设计师在开录前两天都是熬夜做的。 苏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在节目开拍前三天就开始熬夜了。 关键是人家一熬熬一个,她一熬熬一双。 程懿每晚都要来接她,虽说她已经表示过他可以先回去休息了,但男人仍然坚持:“反正我也没休息,顺路来接你。” 行吧,他说顺路就顺路,她信的。 男人来接她也有挺多好处,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会给她带宵夜。 脑力和体力结合的劳动最容易饿,尤其是要做到十二点,那天她正饿着肚子觉得人间不值得呢,程懿推门走了进来,揭开食盒的盖子,里面居然是小龙虾。 “半夜吃这个是不是太罪恶了一点?”话虽这么说,但苏礼一口一个吃得比谁都快,“不过罪恶就是快乐的温床,我愿意替你承担你的罪恶。” 男人挑了挑眉,看着她唇边余留的汤汁,语带笑意地凑近擦了擦: “感激不尽。” 第二天更夸张,程懿甚至还提前开启了点餐通道,八点就问她想吃什么。 苏礼在本地美食的微信号里浏览了一圈,发给他一篇文章:【这家店的银耳看起来不错,晚上吃还挺补的,就是要排队。你方便吗?不方便就算了。】 程懿:【方便。】 男人当晚有约,霍为本来定在他们常去的那家club,但他率先说了不行,发了另一个新定位。 他说话向来顶用,众人又风尘仆仆地赶来,说他最近可太难约了,十次只能约出来一次,还要迁就他换地图。 本以为这次能玩个尽兴,霍为连酒都开好了,谁知程懿十点半下楼了一趟,十一点就准时离开。 霍为精神高度紧张:“你干嘛去?” 程懿:“东西到了,我先走了。” “你怎么又先走了?咋总是你先走呢?” 这话说完就收到了冷冽的眼刀,霍为及时改口,语调柔和了许多:“不是,您的什么东西到了呢?” “楼下的银耳羹,苏礼在加班,我给她送去。” 霍为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冒出来一个他也觉得天方夜谭的想法: “呃……等一下,我们今天定在这里,不会是因为你想给嫂子买这家的银耳羹,而只有这里方便你收货吧?” “也不全是。” 幸好,还不算无药可救。 霍为松了口气:“还有呢?” “还有,”男人看了看表,“开车的时间刚好,送过去不会凉。” “……” “没了?” “没了。” 发觉霍为的表情抽搐,程懿淡淡:“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嫂子应该的,嫂子值得!”霍为站起身来恭送,“祝您一路顺风哈!” …… …………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散,确认他不会回来之后,霍为这才猛地换了表情,转向陈夜淮:“程懿他怎么回事儿啊?!” “就那么回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陈夜淮抬眼,“你们没发现,程懿是真喜欢那小姑娘么?” 超出预计的、偏离轨道的喜欢,往往难以自知。 “那你怎么不提醒他?你你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一旦他也投入感情,局势就对他非常不利啊!”霍为很惊慌。 “那天回去之后,我又仔细想了想。” 霍为:“嗯?” 陈夜淮:“你还记得那次吗?” “程懿有辆很宝贝的车,买回来就放在车库,一次也没开过,不定时送去保养,供它像供祖宗,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的性取向是车。” “我们很早就计划要去北城,好不容易凑齐了人,你在他车库里随便开了一辆,结果踩到了雷区。那天大家都在注意变幻莫测的天气,开到一半才发现是他那辆宝贝车,而听说北城多山路,很不好走。” “但最后我们还是去了北城,因为无法更改路线,也因为,他一旦决定做什么,就是个不会被突发因素影响的人。” “小时候被影响的那次,他失去了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因此他再也不会被影响,哪怕天上下刀子,不是吗?” 陈夜淮又走到挂在墙上的游戏盘边,从最上方投进了一颗珠子。 这是个随机游戏,盘中一共有很多路线,钢珠到底会选择哪条线路下落,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 可钢珠没滚几下,忽然被陈夜淮按住,未几他又松手,珠子立刻笃笃地下落,滚到最中央的终点。 “他就像这颗珠子,总要落下来的,每一段路的终点都是皓苏,不同的则是用什么手段合作。” “喜欢苏礼这件事,就像刚刚我的手,虽然改变了一些细微的走向,但最后还是会下落。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为:“万有引力?你他妈上物理课呢?” “也因为惯性。”陈夜淮说,“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 欲望如同滚雪球,时间越长质量便越大,直至完全无法cao控,撞到终点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