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安绮听着林时清这很是沮丧的语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鼓励他去勇敢追爱的话。 因为她在心里也觉得林时清，大约是配不上宋灵宝的…… 其实林时清在同龄人里算得上是很优秀的男生了，要颜有颜，要才有才，要钱也有钱——只是宋灵宝比起他要更加优秀，更叫耀眼罢了。 宋灵宝自高一起就是许多同学默认的一中校花，暗恋她的人集合起来估计都能坐满两个班。 但是从高一到高三，敢有勇气给宋灵宝当面表白，或者写情书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够数完五根手指头的。 这倒不是说宋灵宝在平时有多么高冷到令人难以接近，恰巧相反她性格很随和，脾气不作也不娇，任何时候都能融入进群体跟大家打成一片。 只是宋灵宝的气质太过特殊——安绮虽然知道这样描述起来有些俗了，但她有时候看着宋灵宝，就觉得她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或许这是在高一的元旦汇演上，他们班组织表演的那场嫦娥奔月的小短剧中，宋灵宝当时饰演的嫦娥古装扮相太绝、太惊艳了，以至于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不过那天受到冲击的也不只是安绮一人，毕竟宋灵宝当时抱着兔子在后台等待上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后台人员都在偷瞄看她，觉得宋灵宝好像披上羽衣就真的能飞上天的小仙女一样。 当时扮演后羿的男同学长得不比林时清差，他看着宋灵宝的扮相当场心态就崩了，直说他长得太糙了，站在宋灵宝身边不像丈夫像伙夫！ 最后还是大家好说歹说的，才让他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登台亮相了。 结果到最后嫦娥吞药成仙与后羿从此仙凡分别，不能再白头偕老的一幕，原本应该是催人泪下的凄美爱情故事，可座下的观众们，以及他们这些在后台侧边偷看的人全都纷纷鼓掌叫好。 有激动点的人还站起身来大声喊：“嫦娥小jiejie你要独自美丽！凡人俗子根本配不上你！” 也是十分令人哭笑不得了。 所以那场戏给大家留下的后劲确实挺大的，但安绮觉得这倒也不是宋灵宝气质特殊的关键原因。 等之后安绮意外地知道了宋灵宝居然是个‘小半仙’后，她便明白了原来宋灵宝身上之所以有那种出尘的气质，是基于她做为一位玄术大师所拥有的，要比普通人更加开阔的眼界和胸怀。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宋灵宝不仅颜值超高，学习超好，还是位拥有自己的工作室，可以年入上千万的玄术大师。 所以要说林时清的综合条件在同龄人里算得上是座小山的话，那么宋灵宝就是群山之首的泰山了——这差得太多，两人根本就不相配，也难怪一向骄傲的林时清这次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就先放弃了。 安绮叹了一口气，她想着，也不知道将来得是什么样的天之骄子才能配得上宋灵宝…… —— 高考结束后，身为高三毕业生的宋灵宝时间一下子空闲了许多。 不过还没等她在家彻底休息个一两天呢，那些想找小半仙算卦看风水的人就开始天天上门预约，都快要把工作室的门槛给踩破了。 宋灵宝在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些预约全都处理好了后，跟万乾说起了她最近打算要休息一段时间的决定。 乍一听到宋灵宝说要暂停预约不营业了，万乾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几年宋灵宝一直都很勤奋地工作，没有长期休息过，这下趁着高中毕业也是时候该去好好地旅旅游散散心了，于是尊重她的决定，让工作室挂上了暂时休业的牌子。 不过和万乾想得不一样，宋灵宝暂停营业不是想去旅游，而是因为这天晏清通过识海中的神格通知了她：“灵宝，是时候了。” 这句话就是一个信号弹，宋灵宝在跟晏清说了她马上会赶到神殿幻境后，就拿起手机给正在餐厅里忙活的宋华锋和苏子惠打了通电话。 “你今天下午要去外省帮同学家里看风水顺便住几天啊？”苏子惠在电话那头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先反对，在确认了是哪个城市哪个同学，具体待多少天，以及让宋灵宝外出注意安全，手机要一直开机每天保持联系后，就同意了。 “那你玩够了要记得早点回来啊。”听着最后宋华锋温柔的嘱咐，宋灵宝压着瞬间升腾起的泪意，闷着声音应了句好。 挂了电话，宋灵宝就开始到别墅附近检查她早先布置好的忘却阵有没有问题。 这忘却阵顾名思义的，就是会让人在踏进阵法后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宋灵宝在布置这个忘却阵的时候，特地将自己的一缕生气连在了其中，一旦她死了，生气断绝，忘却阵就会瞬间启动。 宋爸宋妈和宋流景所佩戴的守护灵玉中也有此阵，而宋灵宝之所以会在家里又布置了一个，是为了让万乾等一切认识她的人在察觉到她的消失后，万一觉得奇怪上门拜访宋爸宋妈他们问话——而只要他们一踏进忘却阵的范围内，就会被瞬间抽走有关于她的记忆。 宋灵宝在检查完阵法没有问题后，回到房间里随意收拾了点东西，然后就提着行李箱下楼了。 正坐在客厅里玩游戏的宋流景见她下楼，立马起身走上台阶帮宋灵宝那没有多少重量的行李箱搬了下来。 宋流景边搬还边问：“jiejie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宋灵宝笑着回他：“我有工作要去外省出差一趟。” 宋流景听了，就跟苏子惠一样嘱咐了宋灵宝许多注意事项，末了，他甚至要宋灵宝干脆也带上他一起去，反正他也中考完了，暑假和jiejie一起去旅游一阵子也不错啊。 不过面对宋流景的撒娇，宋灵宝最后还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好叭……虽然被宋灵宝驳回了同行的提议，但宋流景也没有生气，站在玄关处，他正想脱下家居鞋穿上球鞋送jiejie到机场时，却又被宋灵宝给提前制止了。 宋灵宝看着眼前的宋流景，已经快要上初中的小少年褪去了一些婴儿肥，在三年半的时间里猛地抽条，都快长得有她这么高了。 加上他平时有在跑步和练跆拳道，所以比起同龄人，宋流景不止性格更成熟稳重，连身板看起来都要更结实硬朗一些。 总之，已经是个很靠得住的小大人了呢。 宋灵宝在出发前也跟宋流景说了一些嘱咐他的话，其实跟她以往出差时没什么两样，但宋流景看着宋灵宝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不安，令他逐渐拧起了眉头。 “那么，我要出门啦。”宋灵宝打开大门，拖着行李箱正要走出家门时却被宋流景给拉住了。 宋流景脸色有些惶然地握着宋灵宝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着宋灵宝离开的背影会觉得心里慌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刹那间就升腾了起来。 在宋灵宝疑惑的视线下，宋流景眼睛微热，他哑声问道：“jiejie你没几天就会回来的吧。四天后，你会回来的对吗？” 宋灵宝在沉默了两秒后，对着宋流景露出一个极其粲然明媚的笑容：“当然！” 第104章 开天门登天梯 宋灵宝突然离家的异常, 很快就被负责暗中监视她的卫家人上报给卫昭听了。 卫昭在知道宋灵宝是一个人离开时，吩咐手下‘不用追, 随她去, 待在原地继续监视好她的家人’后就挂掉了电话。 而后他继续双手环胸地站在监控室里，四周电子设备折射出的冷色调蓝光打在他的脸上，所形成的阴影将五官雕刻地更为立体。 卫昭眼神幽暗, 透过面前的透明玻璃凝视实验室里的景象——在那里面卫敕正显露出了本体的黑雾, 不断地往一个克隆人的体内涌去。 卫昭冷眼看着那个眼神空洞，表情木然的克隆人, 尽管基因的排列组合顺序拥有无数种可能和巧合, 但以他自身为母体所克隆出的实验体, 在外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与他有五、六分的相似。 一时间, 卫昭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鸷沉郁的凉气, 眼前卫敕侵占躯体的这一幕如同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在五岁生日那天，身为卫家嫡长的一脉，卫昭被爷爷和父母寄以厚望地抱进了供奉着老祖宗卫敕的祠堂里。 三天三夜, 卫昭就那样独自跪在巨大而又辉煌的暗红色神龛前, 如同献祭一般尝尽了被黑雾不停冲击躯体的滋味, 期间不知道昏迷继而疼醒周而复始了多少次。 那种漆黑黏腻又冰冷邪恶至极的黑雾在进入身体时, 锐利刺骨到连没有实感的灵魂都会产生出被刀刀割裂的痛苦, 令人永生难忘。 不过, 这些克隆人倒是很幸运的无法拥有这样的痛觉——它们不是自然诞生的产物, 没有灵魂，自然也就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一个个空有躯体的高级傀儡罢了。 没过多久, 卫敕的夺舍已然接近尾声, 等最后一丝黑雾涌进了身体后，克隆人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四肢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等平静下来后，完全掌控了身体的卫敕睁开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刹那间连眼白的部分都变成了瘆人不祥的纯黑。 卫敕站起身来，老实说作为本体是一团轻飘飘的雾气，卫敕着实很不适应，或者可以说是很讨厌rou/体凡胎这种受到重力约束的笨重感。 但是卫敕身为鬼仙邪物，为了在登天梯去往九重天之上——也就是灵界的时候，不被沿途的圣洁之气灼烧湮灭，还是相当需要一具人类躯体充当防护服的。 而且有了具象的人类躯体，也能更好地容纳神格做为己用。 待卫敕走几步适用了躯体后，他抬起手对着墙壁爆发出了一股庞大的黑雾，犹如一条狰狞的黑龙在嘶吼咆哮。 保持这样强大的力量持续输出了五分钟，见身体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卫昭和卫敕这才纷纷满意地点了点头。 卫昭想着这些克隆体放在灵气中浸泡四年，就能长时间地承载住老祖宗的力量，倒是比他预计中的要快一点。 而还待在实验室里的卫敕则是脱掉了身上的白色实验服，换上了一席更有质感的黑色长袍。 忽然，他系着扣子的动作一顿，随即抬眼看着一个方向，在敏锐地察觉到了晏清的气息后，他咧嘴一笑：“呵，在刻意宣战啊——终于不打算继续躲下去了吗？” 卫敕将兜帽戴起，立时遮住了大半张脸，卫昭刚走到他身边，就听到这位老祖宗说：“正合我意——走吧，去昆仑山。” —— 昆仑山，山脉绵延上千公里，群山巍峨，气势磅礴，是上古时期的第一神山，亦是现世大地灵脉的中心心脏，天神在绝地天通之时，所留下的最后一道天梯便隐藏在此。 此时，晏清和宋灵宝在半空中找到了理想的目的地后，立即驱云而下降落在了一处山谷中。 晏清负手而立，身如玉树，经过三年多的调养，又有宋灵宝用信仰之力帮忙温养神格，他此时的状态看起来颇为良好。 另外与他比肩而站的有宋灵宝和乘黄锦宝，以及一只从未见过的，大概有两米多高，头上还坐着树精灵娇娇的放大版小老虎——这便是小橘猫玉子身为噬元兽的真正形态。 玉子先前由于先天不足，rou身承受不起噬元兽强悍的血脉，所以被晏清封印住了血统，平时只能以小橘猫的样子活动。 不过在晏清从宋灵宝的储物空间中找到了几株现世已经绝迹的仙草，将它们炼成灵药后，倒是把玉子的先天不足之症治好了大半，使她可以承受住血脉的力量变回原型。 不过玉子的化形到底还是不能坚持太久，三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因着都知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攸关生死的大战，所以大家表情严肃，一时间现场安静极了。 宋灵宝从储物空间拿出两粒回灵丹吃下，然后打坐调息以此恢复腾云驾雾时所消耗的灵力。 自从顺利地回到了金丹期后，宋灵宝修行的速度开始变得正常起来了，她每天都不曾懈怠过，十分勤勉地倒是也修炼到了金丹后期。 等丹田处的灵力再次充盈后，宋灵宝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对晏清说：“我准备好了。” 晏清朝她点了点头，而后摊开掌心，召唤出了一枚正正方方的印章。 巴掌大的印章通体鎏金，四面雕刻着古朴大气的神秘花纹，上面神兽谛听和神兽玄龟的画像栩栩如生，看起来颇具威严。 晏清垂眼对着谛听印轻声说道：“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谛听印微微晃动两下，其中的器灵山笑通过契约给予晏清回应：“我会陪您一直战斗到最后的，主人。” 晏清闻言温柔一笑，对着山笑道了句谢。 随即晏清独自一人临风而立，他身后的昆仑山萧瑟而又壮阔磅礴，晏清雪蓝色的衣袍被风吹得如云烟般飘逸，宛若是这非黑即白的山水画中一抹寓意着希望的亮色。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是没让晏清等待太久，他头顶明亮且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忽而一暗。 紧接着整个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大块的乌云像是受到了召唤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在天际越挤越低，宛若沸腾的浪花一般在不停地翻滚。 天地间的风云变色，猛地就让四周的气氛压抑下来，添上了几丝肃杀的气息。 晏清眼神平静地看着一团邪气黑雾从远处的天边，没用几秒钟就降临在了他的眼前。 身穿一袭黑色长袍的卫敕在晏清身边扫视了一眼，挑眉说道：“哟，原来那命格不凡的小丫头没跟你在一块呢？” 晏清听了，回道：“你不也是。” 卫敕知道他说的是卫昭，不过开场寒嘘的话说上这么一句就够了。 卫敕最后问了晏清一句：“要是你肯自己乖乖交出神格，既能让自己少遭点罪，也能给我省下不少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晏清将谛听印横在胸前，冷哼一声，“那你就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