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可带他走的那个人呢? 这来来往往这么多黑袍子,有不少停下来看他的,倒是来个人给领走啊,不然说两句话也行啊!他妈的在这儿把他放着算怎么回事?! 刘成郁闷,是死是活都不给个准话,郁闷! 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刘成已经从一开始的好奇,到了完全不为所动。 又有黑袍子带鬼进来了吧。 他坐在地上,两腿盘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头上罩下来一块儿黑影,他看见一块黑色的布料出现在眼前,是衣摆。还没等他抬头,这个黑袍子就很快弯下腰,伸出手,要扶他起来,“对不起啊,我之前有点事,把您放在这儿这么久,真是抱歉。” 刘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突然有人搭理他了,就又被一个细细的女声弄傻了,女、女的? 还是个小孩儿? 站起来,刘成发现,这个黑袍子确实比别的矮不少,才到他胸口。 夏之余也没给他解开勾魂链,反正现在也只是根普通的铁链而已,都捆着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先登记了再说。 带着人到土地庙排队,还隔着两个人呢,夏之余远远地就看见土地爷手中正写字的名簿上,好像有她的名字。 翘起的页脚下,好像是有个“余”字。 她直觉,那就是她的名字。 前面两个人登记的时间好像格外的久,等到她的时候,夏之余来不及递上录牌,便急忙开口道:“土地爷爷,我能看看您的名簿吗?前面一页!” 土地公两只胖胖的手往名簿上一捂,脸上一笑,胡子就跟着抖,他故作紧张道:“女娃娃要看爷爷的名簿做什么?这是个人、呃……个人!不能偷看的啊。” “爷爷……”来了几回,夏之余也和土地公熟悉了,现在披着小姑娘的皮撒起娇来,也得心应手,“我看见我自己的名字了,你就让我看一眼嘛,只看我自己的名字!” “这可不行,已是前尘事咯……女娃娃,录牌拿来给爷爷吧,后面人,还等着呢。”土地还是那番笑眯眯的模样,朝着她摊开手心,夏之余只得把录牌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土地拿了录牌,便对着另一本《户籍册》核对信息,无误后在批票上填名字、盖私章。 “来女娃娃,签字吧。” 夏之余接过毛笔,想趁机翻一翻前两页,却终究是忍住了,她签着名字闷声问道:“爷爷,你说若是收了灵,却写了别人名字,会怎样呢?” “诶哟,那那个人可得谢谢你,自己不用跑一趟了!”土地接过夏之余退回来的名簿和毛笔,看着上面的字,直诶哟哟地叫唤,“你瞅瞅,怎么这个字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不是让你回家练字嘛!” 又打岔…… 夏之余胡乱点点头,拿好批票,领着刘成继续往后面走去。 …… 次日是周六,学校开始补课的第一周。 夏之余去上学了。 没出什么意外的,大课间,她又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问问身体状况。 胡婵的意思也简单,建议她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来,不然这么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也不是个事儿。夏之余这阵子的学习态度摆在那里,胡婵说起这话来,比起上次,也更加真诚。 “行,那你去找老师拿一下作业吧。”胡婵把自己学科的资料和试卷交给她,转身同别的老师知会了一声。 “哟,这还有一个啊,今天这什么好日子啊,都回学校好好学习来了!来来来,过来吧。”英语老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冲她招招手。等她过来了,便也拿过一打卷子练习册,翻到试卷册,摊开给她,“你一起听听吧,待会儿我再给你讲讲前面的。” 夏之余接过卷子道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男生。 徐源。 夏之余站在旁边跟着翻看试卷本,徐源站在她前面,低着头,听着英语老师一项一项地给他解释,哪几份需要看,哪几份需要写。 “第二套卷子的完型,第五套两篇阅读和作文……” 男生握着笔的手很有力,手生的很漂亮,白衬衫的袖口随意卷起,露出精致的腕骨,看起来是斯文有礼型的。夏之余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脑子里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他说的:“美女,要坐下一起赏月吗?” 心里一阵恶寒,她赶紧收回念头,不去想那画面。 前世两个人没有丝毫交集,连打个照面都不曾。没想到人与人的缘分这么奇妙,更改了一个点,就影响了后面无数的发展。 “好——了!就这么多!回去都要做啊!下周月考了都抓点紧啊。”英语老师抿着嘴“哼哼”笑两声,挥挥手,“徐源你先回去吧,我给她再讲讲前面的。” “好,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徐源随手整理了下手中的试卷,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很快勾画完前面的题,夏之余又去其他学科老师那里领了作业,物理化生老师在别的办公室,她打算下节课间再去拿。 怀中抱着的书册试卷有点多,开门的时候,一本练习册滑掉在了地上。她先转过身关门,以免泄露办公室内的冷气,再转过身准备捡起练习册时,练习册已经被捡起,递在她眼前了。 “谢谢。”接过练习册,她赶紧让开办公室的门,好让人进去。 徐源勾唇,朝她笑了一下,“我特意在这儿等你的,怎么,要装作不认识吗?” 夏之余懵了一下,似在回想,而后她不确定地道歉道:“呃,对不起啊,我记性不太好……我,认识你吗?” 她这样的反应,让徐源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看他这一犹豫,夏之余就知道,徐源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蒙的是她。 “请让一下,快要上课了。”夏之余抱好怀中的作业,摆出公式化的微笑,“谢谢你帮我捡练习册。” 不等徐源回应,夏之余便先行一步离开。 临近上课,教学楼走廊里的人不多,一个大活人跟在身后,夏之余还是很明显能够感受得到的。一直走到班级门口,徐源迈开长腿跨了两步,一下子就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那天晚上,医院,我知道你在。” 他的头低下去一点,不动声色地闻了闻,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从小嗅觉就比别人灵敏,能够分辨细微味道的差别,而且闻过一次很难忘记,在以味识人的方面,他从未出错过。 “我住院和你有什么关系?同学,赶紧放手,你不上课,我还要上。” 徐源想起,她好像是才从医院回来,到班主任那儿销假。 可是那个味道,他不止在医院闻到过,还有哪里……他想不起来了。徐源没撒手,笃定道:“我不会闻错的,就是你。” “闻什么闻,看你也不用四条腿儿走路啊。”没声好气地拍掉徐源的手,夏之余马尾辫一甩,进了班级。 徐源站在原地,看着人进入班级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今天长得不好看吗? …… “别说了,她进来了。” 一进教室,夏之余就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若有若无打量的视线。 “徐源还没走啊……还在看呢!” “诶你小声点!” 把窃窃私语尽收耳底,夏之余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座位。 这个徐源,真会给人带麻烦。 此时的夏之余还不知道,徐源给她带来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徐源作为年级级草所带来的影响。 洗手间永远是个不适合说八卦的地方,可总有无数的女孩子在厕所聊天,可她们永远不会在说话时去想,被她们所谈论的那个人,会不会就在她的隔间。 “太不要脸了,在教室门口就亲上了!” “你别乱说!” “我亲眼看见的,坐前排的都看见了吧!” “诶诶诶,你可别带上所有人,应该是角度问题,我看见徐源他就是靠近了一下。” “那也凑得很近了,大庭广众的那么亲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勾引徐源的,你们说,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先前说话的女孩子没有搭理她,转而继续道,“一妮,你也别担心了,夏之余算个什么东西啊,哪里能跟你比。” 早在听见“徐源”两个字的时候,夏之余就明白过来,大概那个不要脸的就是自己了。 “这倒是真的,妮妮你是不用多想,夏之余那么矮,还又胖又丑,学习也差,家里条件也不行,还是个乡下人,跟你比差远了。” 在厕所解放自我的夏之余受到了会心一击。 又矮、又胖、又丑…… 除了矮,她别的都不接受! 丑不丑另说,平心而论,她不胖吧! “哼,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你们急什么,我还没把她放在心上。” “嘻嘻,对,夏之余跟一妮比的资格都没有!”女孩子站在她身后,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不跟她玩就会被孤立,她才懒得在这里陪着这大小姐。 夏之余不怎样,赵一妮这性格也够呛,更别说自己成绩还不怎么样。 摁下冲水键,夏之余撇了撇嘴,无所谓地推开门出来,一开门,旁边一个人却被吓了一跳,轻手轻脚地跑过来拉着她,摆摆手,不让她出去,“等等,等等!” 同班同学,黄燕南? 读懂她的口型,明白过意思来,夏之余笑了,背后说人的又不是她,她要躲什么? 谁尴尬她都不尴尬啊。 她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手,走了出去,黄燕南吓得一下子窜到最近的隔间,轻轻把门合上,躲了进去,不敢吱声。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般,夏之余走到外面洗手,洗手台前站了一群人,好几个都在照镜子,见到出来的人是她,几个女孩子脸上尴尬的不得了,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 贾珍也在其中。 “麻烦让一下,洗个手。” 几人默默让出一条路出来,让她洗手,一直到她离开,才又聚在一起,“她不会都听到了吧!” “听到又怎样?我们说错什么了吗?” “就是。”附和的女孩子声音有点大,听着却虚的不得了。 即便是走出去了,依旧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夏之余自嘲一笑,耳朵太尖有时候就是有这点不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听见。 回到班级没多久,那群女孩子也三三两两地回来了,老老实实地坐回位置,消停不少。贾珍从进门开始,就偷偷瞄她好几次,就是一直不敢过来说话。 下午的时间过得快得很,发了一堆作业,老师心情不错地喊了放学。 因是补课,放学时间要比平时早,夏之余不欲在外多逗留。班里同学跑了大半,同桌的小胖子更是早就跑的没影了。 她坐在位置上,把发下的试卷按照学科整理成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