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抉择
此刻在地上歪歪扭扭躺着的王赞，回忆起少年时的往事，居然没有那种过往云烟的淡然，而是一种有无以复加的悔恨。 徐坏也明白，或许正是那一天经历的一些事情，让王赞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让那个曾经成绩优异的三好少年成为了如今这个恶行累累的千手门门主。 徐坏不同情他，但是有了一种颇为惆怅的感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明确的好人与坏人的界限，一些坏人如果生下来接受了正确的教育，未曾被人欺辱，未曾有过惨绝人寰的回忆，那么它也许不再是坏人。 而一个好人，或许会被一群坏人硬生生逼成一个更坏的坏人。 徐坏缓缓说道：“王赞，你继续说吧，我会继续听着。” 于是，王赞便继续讲了起来。 原来那时王赞跟着华晓晓进了那个超市之后，便没有再和王赞说话。而迎面却走过来一个瘦瘦黑黑，身材矮小，有着一头典型的混混圆寸头型的不良青年，对着华晓晓乐呵呵地说道：“晓晓，过来啦？” 华晓晓居然当着王赞的面和那个黑矮子撒了个娇，嗔怒道：“六哥，这个男的sao扰我，在校门口拦我。” 王赞已经顾不上吃惊，他哪里sao扰过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自己不就是表白而已，你答应便是答应，不答应便是拒绝。 王赞却也来不及想这些，他知道现在这样一来，那个叫六哥的混混肯定要找他麻烦。看那瘦瘦矮矮的身材，王赞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未必打不赢他，何况书生未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这些混混从来不敢一个人找别人麻烦，动不动就是叫人，这让王赞这种从来不勾结混混的人很是头疼。 王赞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但是如果那样也太过丢人，而且即使现在逃了，这群混混有的是学校里的人，其他也是每天都在学校附近玩儿，他逃得了一次，能每次都逃吗？ 倒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解决了！ 王赞提起胆子喊道：“我哪里sao扰过你，我只是说我喜欢你而已，你如果不喜欢我，直接拒绝我便是，我绝不会再问第二次！” 华晓晓也不和王赞辩白，嘟囔起嘴朝着那个叫六哥的混子说道：“六哥，你看他！” 六哥立刻指着王赞吼道：“你小子找死！” 一旁几个蹲在地上吃辣条的混混也立刻站了起来，朝着王赞聚拢过来。 王赞知道和这群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流氓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但是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也必然会输，就算赢了，明天说不定人家也能叫来更多人。 但是王赞也不打算逃跑，他知道，如果现在逃跑，还得提心吊胆度过一天，然后还是会在某个不固定的时间点被这群人找到，然后被痛扁一顿。 而且华晓晓和他一个班，名字班级人家都知道，何愁找不到他呢？ 那就来吧，既然逃不过，那就直面。 何况此地这个窄窄的门口，小小的小卖部，一次很难两人并肩，就算对方有五六个人，也无法展示出人数上的优势。 王赞吼出了一句脏话，然后骂道：“有种的就过来，我看谁敢动我一下！” 王赞是个好好青年，但是从小到大在这个小地方见识过了太多的打架斗殴，他们的第一句话总是这样。 那个六哥立刻冲了上来，被王赞一脚踹了回去，接着另一个人又冲了过来，这几个人身材都太过瘦弱，而且一看也就是那种从来不进行体育锻炼的懒虫。 在王赞的印象里，这些混混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懒得无以复加、不愿意学习也不愿意出去打工，什么都不愿意做的啃老族；另一类是有一股蛮力的体育生。 当然，有些家世背景都比较好的，其实也可以归入第一类。 而王赞却绝非大多数人们印象当中的文弱书生，他从一年级开始跑步，初中开始做俯卧撑，身材算不上多高大，但是也有块儿头，对付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但实际上没什么战斗力的混混绝对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堵在门口把那几个人收拾了一顿。但是王赞也不敢步步紧逼，他只能依靠这个窄门的优势，被动防御。 直到那几个人坚持不住，道：“给老子滚！” 王赞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sao扰任何人！我也知道你们就是想找别人麻烦，但是我不怕你们，想来，咱们继续！” 王赞其实心里没底，他恨不得从今往后与这群人在无瓜葛，但是他也只能这样说，只能这样吓唬这群人。 虽然这种话的威力其实也并不大。 …… 徐坏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大致可以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大抵就是那群混混不肯善罢甘休，步步紧逼。 那么最后呢？最后发生了什么？ 徐坏问：“他们没有这样就此停手吧。” 王赞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当然不会，他们这种人，永远不会害怕你一个人。他们的信念就是人多才是王道，他们也从来没有什么原则可言，他们不敢去挑战任何比他们强大的群体，他们只敢欺负弱者。” 徐坏笑道：“你也不是弱者吧，一个打六个，我真是低估你了。” 王赞笑道：“那有什么用，我知道躲在窄门可以防御，人家未必就是傻子。六个人在空阔地一下就能把我摆平。何况他们这些人呐，有时候也能叫来不少人哦。” 王赞似乎突然陷入到了很痛苦的回忆当中。但是徐坏又十分不解，即便他是遭遇了非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难道就一定要报复这个世界吗？在报复世界、杀害他人所能获得的快感，和挣上一笔钱安然享福之间真的就那么难以挑选吗？ 或许人与人真的不同，或许人的欲望真的是无限。 徐坏当初靠赌博挣了不少钱，因而想要退出赌坛，享享清福。那么王赞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徐坏不知道，他在纠结自己要不要问，而问了之后，王赞给的回答是不是他敢于去面对的。 “王赞，假如从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我是说，你后来已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千手门门主，身家过亿，如果你把位置让给别人，自己告老还乡，拿着那笔钱去享福，不是更好吗？” 王赞突然笑了起来，诡异地大笑着，笑地让徐坏感到发慌，他说：“我的每一笔钱，上面几乎都沾着别人的鲜血，我要是退出江湖没了手下的那些弟兄，恐怕那群仇家不到一分钟就能合起来把我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