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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以来,秦牧云病得重,周雪津日日闹着要来看,但是老太太怕他过了病气,左右哄出去了。但秦牧云病之前,就和周雪津闹矛盾,周三公子年轻气盛,心里憋着气,不肯低头。秦牧云病了后,周雪津心急如焚,什么矛盾都抛诸脑后了。可就是被家长拦着,死活不让他去。秦牧云养病期间,福莘特地问了几次,雪津公子要来,她见不见? 秦牧云都以养病为由推辞了。 福莘便觉得,这两位公子小姐,还闹矛盾呢。因雪津公子的身份,日后就算不会三妻四妾,通房丫头那是起码的。秦牧云年岁渐长,女子本就比男子懂事的早,想必以秦牧云的性子哪里容得下这个?也许,这就是秦牧云症结的由头,只是这由头谁也不敢轻易去解。 听见秦牧云问这话,福莘觉得应该抓住机会好好开导下秦姑娘,“小姐,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谁道将来,他一定会伤你呢?未来就是还没有发生,小姐您若害怕,那努力让那事不发生就是。要我说,小姐您也该振作一点。老祖宗最是爱重您,但也有一点,觉得您太过不争,想要的东西总要努力去争取的——” 顿了顿,又说,“年轻时顺其自然当然无妨,但日后事情多了,该争取的决不能放任自流,尤其要想拴住一个人的心,还是得要些手段,光使性子可不行,到时候别说未来了,眼下人就跑了,哪里还有未来伤不伤的事。”又说,“既然如此看重,那么现在就失去和未来可能受到的伤害相比,哪个更让您难受呢?” 后面还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堆周雪津的好话,但秦牧云都没听进去。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福莘的话—— “既然如此看重,现在就失去和未来可能受到的伤害相比,哪个更难受?” “未来就是还没有发生,小姐您若害怕,那努力让那事不发生就是。” 秦牧云便猛地站起来,心里像点亮了一盏灯似的,一时间心情起伏的很。她现在,是重来了! 往日里那些让秦牧云痛苦的事,都还没有发生!她现在,有机会去改变那些了! “你说得对,”秦牧云喃喃道,“既然想要,那就该争取才是。” 福莘看她听进去了,多少松口气。就见秦牧云要出门,养了这许多日,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福莘就连忙给她准备衣物。然后—— 就看见秦牧云直奔别院找赵羡词来了。 此刻,福莘站在秦牧云一侧,见秦小姐和赵小姐遥遥相望,一个面带微笑,礼貌又疏远,另一个心潮起伏,似有万千委屈——福莘看着头都大了。 为什么秦小姐想开了之后,去找的人竟然不是雪津公子? 福莘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形,此刻心情复杂极了。 许是……小姐妹之间,姐妹情深?福莘暗自想着,自己也不是没和闺中密友们闹过矛盾,在外人看来,大致……大致也是这个样子……吧? 这样想着,福莘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下。但忍不住又想到秦牧云说过那句“很重,重到一辈子都放不下那种”,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觉得秦牧云到底少女心性,轻言一生,还是要努力按住心底那份怪异感。 只是眼下,秦牧云就站在门口,却一动不动。屋里那位赵小姐,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僵着—— 到底福莘叹口气,扶着秦牧云笑道,“我们家小姐一早就念叨着要来看看您,只是身子没养好,一直被我劝住,这不,才刚能走动,就匆匆忙忙来了。” 赵羡词才笑道,“福莘jiejie哪里话,我比牧云好的早,却一直无暇前去探望,原也是我的疏漏。”她早从晚晴那里听说了望珠和福莘的事,不过是叹息一声。知道福莘是周老太太培养的得力干将,自然也是客客气气。 秦牧云低了眉眼,稳住情绪后,才勉强笑着问,“jiejie近日可好?” 赵羡词点点头,“没什么大事,早已经好了。这天也渐渐热了,你们一路过来,想也累了,快进来坐会儿吧。”她说着话,从始至终都没有前去迎接。 按礼,来的是同辈人,甚至比赵羡词还小些,赵羡词自然不必去迎。可秦牧云知道,以往每每她人未到,赵羡词已经出门去接了。 这会儿,怕是真伤到了心。 秦牧云就有些局促,觉得迈不动脚步。 赵羡词看她半晌,也没见她有进来的意思。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只道,难不成秦牧云厌烦自己竟至如此地步?连进这屋子都不愿意?她依然笑着,面上没什么异常,以为秦牧云来看看她便就要走了。 谁知道,等了许久,秦牧云也没动。进不进,走也不走。 一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莫名尴尬起来。 另一厢,正在为赵羡词选绣样的赵夫人,远远看见这里的情景,心里觉得不大对劲,便拿着绣样过来,问道,“怎么不进去?是羡词还在忙?” 秦牧云忙转了身,低头道,“赵jiejie既然无恙,又忙,我便不打扰了。” “哎!”正待要走时,赵夫人却拉住她的手,笑道,“她就算再忙,有客人来,总要见一见的。”因为听说了望珠的事,赵夫人对秦牧云也多有不满。但周老太太却把贴身的得力丫头福莘给了秦牧云,可见对秦牧云有多重视,赵夫人眼下也还是拉拢的好,便拉着秦牧云的手去叫赵羡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