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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夫妻。 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那种。 这两个字眼在赵羡词的心里有很重的地位,她这辈子原没指望再成亲,只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秦牧云竟然给她打开了这样一个崭新的世界! 令人心动,充满期待,也充满未知的懵懂和恐慌。 赵羡词现在,委实没有信心。尤其她还是在女扮男装的情况下,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万一哪天被扯了下来,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呢! 赵羡词原来是想着,孤身一人,就算以后被发现自己是个姑娘,那大不了就扯下脸皮,做个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姑娘。可现在却对暴露身份充满恐惧,毕竟,她要和秦牧云成亲。 多了一个人,便不管做什么事,都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赵羡词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却又无计可施。 如今这种境况,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她甚至想干脆拒绝这门亲事,两厢安好得了。可面对秦牧云时,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秦知寒一言不发,观察她神情半晌,才问,“我虽属意让你娶我女儿,但丑话说在前头——” 赵羡词忙打起精神,认真听讲。 “一来,我和夫人只得一女,宠爱过甚,不打算再将女儿远嫁,所以,你要做赘婿。” “二则,你未能将来历尽述,我也尚未查清你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但为免以后连累到我女儿,成亲之日,你要同时写一份放妻书和婚书。” “放妻书?”赵羡词愣了下,“那是——” 和离?刚成亲,就准备好和离?赵羡词眼皮直跳,真不愧是秦大人。 秦知寒道,“自然,我也允诺你,虽说要你做赘婿,但你大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必留在秦家。以后若云儿身子养好,能为你生育一儿半女,我也不强让孩子姓秦。” 又说,“不过此事不可强求,云儿底子不好,虽说这几年遇到神医,好好调养了一番,但怀孕生子总是要冒极大风险——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小夫妻的事,自己商量着办。你以为如何?” 听着秦大人状似闲谈一般说着这样的话,赵羡词却觉得压力扑面而来,甚至额上冒出了冷汗。 这个“赘婿”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做!她稳稳心神,才道,“秦大人美意,晚辈体会在心。只是一点,秦小姐如今还小,谈婚论嫁是否太早?倘若她只是年少好奇一时兴起,日后若再看上别的青年才俊,岂不受苦?” 秦知寒听了这话,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紧紧皱起了眉,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望着赵羡词说,“你一个大男人,留不住自己的女人?还有脸问我怎么办?” 这一瞬间,秦大人甚至有点怀疑之前的决定,十分不解的道,“我看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姑娘对你有意,你不抓紧机会把人牢牢绑在身边就罢了,竟然还想着以后这姑娘还能看上别人?你一个男人,这点魄力和决心都没有?难不成,你竟是想坐等着姑娘投怀送抱,什么也不做吗?让一个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这是我们身为男人,最起码的能力!” 早就听说这个赵康娘娘腔,虽然做生意有点眼光和手段,但为人处世总是过于拖沓,比女人还文弱,原以为只是传闻,如今秦大人见他这模样,简直要气不打一处来!那种话——那种话也是一个男人能问的出来的?简直就像一个男人张口说自己不行一样。 秦知寒心里此刻满是不解,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脸黑还个头不高的青年,愈发觉得瞧不上眼了! 更甚至,还有点怀疑,秦牧云是不是真的一时兴起,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没有胆气的男人! 然而赵羡词简直懵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对感情这种事,原来女子也是可以主动的!虽然扮做男装,但赵小姐到底骨子里是个姑娘,又向来迂腐规矩学了一堆,哪里想过,原来喜欢一个人,竟然可以主动出击,想尽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难怪秦牧云一直以来的步步靠近总令她觉得别扭,却又不知道别扭在哪里。 秦牧云这个人,生性放肆,虽然在周府时还算守规矩,但到底不像一般谨守闺阁的大家闺秀,一肚子花花主意,总有别人想不到的事,以至于面对感情这种事时,秦小姐也延续了这种步步为营的优良作风,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去争取,让这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才好。 绝不可能坐等着心上人到跟前,被动地等着人家来找自己。 尤其面对赵羡词时,秦牧云深知,如果自己也被动,那么,显然孤独终老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更明白,赵羡词对她好,无关风月。所以,一直都怕赵羡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后,会落荒而逃。 赵羡词原来是看不懂的,虽然一直觉得秦牧云在逐渐靠近自己,却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直到此刻,被秦大人一语点破。 赵羡词简直如当头棒喝!哭笑不得道,“真不愧是父女!” “什么?”秦知寒没听清。 赵羡词却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大声道,“岳父放心,小婿明白了!”一瞬间,赵羡词都为自己突然变厚的脸皮感到震惊。 其实这半年以来,每每出去与人议事谈生意,赵羡词早已不是当初闺阁中见外男就要退避三舍的小姑娘了。却唯独对秦牧云这件事上,始终手足无措,因此每每被秦牧云故意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