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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澜错愕,看向沈流响。 后者盯着阿卜后脑勺,磨磨牙,伸出了冷酷无情的魔爪。 “童言无忌,”周玄澜唇角不由弯了下,旋即向阿卜解释,“是有抓伤,他帮我上的药。” 众人:抓伤??? 怎么抓出来的? 有个朋友想知道是不是在床上抓出来的。 阿卜拍手笑道:“给大哥哥上药啊,爹爹真好。” “叫叔叔,”周玄澜纠正,又问了遍,“你娘亲是谁?” 阿卜皱起脸蛋,面露纠结之色。 他是被爹爹挖空一座大山,硬生生挖出来的,哪来的娘亲。 不过,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 “香香,娘亲叫香香。” 周玄澜皱起眉头,看向旁侧面露无辜的少年,“香香是谁?” 沈流响:“是六月的飞雪。” 有了宁润辛这个前车之鉴,沈流响真不敢笃定,面前这人参娃娃跟原身没有关系。 若真是人家爹…… 沈流响眼前一黑,心头小人吐了口老血。 “胡言乱语!”人参山领队大喝,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树上结的果子,哪来人族爹爹!” 沈流响面色一喜,但不及高兴,阿卜见缝钻进他怀里,傲娇地哼唧一声,“我本就不是你们人参山的果子,我是爹爹家的!我不叫阿卜,我叫沈卜卜!” 一阵秋风刮过,卷起沈流响心头几片落叶。 他心道凉了,凉了。 连姓氏都知道,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道身影闪过,大殿上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宁润辛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沈卜卜脸蛋,然后掏出一个足有拳头大的东海明珠,璀璨光芒几乎要将众人眼睛闪瞎。 “我是宁叔叔,这个送你当弹珠玩。” 剑宗门人瞪大眼,表情宛如吃了屎一般,恨不得对宁润辛耳朵大喝两句:师叔你清醒一点!你清醒一点啊!! “爹爹说不能收别人的东西,”沈卜卜板着小脸,有模有样的说。 众人:教的不错。 沈流响:一听就不是他教的。 宁润辛也不强求,就要收回手,沈卜卜赶忙伸出两只小手,将夜明珠捧住,不容拒绝地抱入怀里。 “爹爹说不能收别人的东西,”他顿了顿,边回忆边补充。 “除非忍不住。” 众人:…… 沈流响心里咯噔了下。 人参领队看不下去了,气呼呼走过来,将沈卜卜拽走,“你爹爹的事后面再说,先照老祖的话把礼物送了。” 沈卜卜不情不愿地摘下头顶金叶子,撅嘴生闷气,“人家本想留给爹爹的,讨厌!” 他将一片金叶交给领队爷爷,“小金粉你自己洒,近日别寻我,我要与爹爹在一起。” 于是晚宴后半段,沈流响身旁一直粘了个糯米团子。 他忍无可忍,将挨挨蹭蹭的沈卜卜拎起,一把丢给周玄澜,“为师想起有重要的事,必须离开,帮我照看他一二。” 周玄澜眉头蹙着,还在思索沈卜卜哪里来的,闻言侧过头,“即将论道,师尊去哪。” 晚宴过后才是今日重头戏,迈入大乘境界的剑真道人,将在五行圆坛上谈经论道,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是各仙宗宗主,也会在一旁虚心聆听。 沈六六一个小弟子,若不在场,便是太过狂妄自大了。 沈流响只好随众人前往,身后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小尾巴。 偌大的圆坛中央,一道虚影盘膝而坐,周身散着淡淡白光,脸庞仿佛蒙了层薄雾,仅依稀可见,该是个模样英俊的男子。 论道从巳时讲至丑时,足足数个时辰才结束了上半场。 坛中虚影散去,四周开始响起私语,不少弟子面色凝重,听后生出了诸多感悟,彼此交流心得。 各宗各派弟子坐于一起,清凌位置极佳,是各门弟子中离剑真道人最近的。 凌金烨拧眉思索,片刻朝旁侧的人道:“玄澜你说……” “嘘——” 凌金烨一愣,这才注意到,坐在周玄澜右边的沈六六,脑袋歪斜着,搭在周玄澜肩膀上,睫羽低垂,随匀称吐息泛起点点轻颤。 沈六六膝盖上,也搭了个小脑袋,两片金叶子软绵绵垂着,微嘟起嘴,半张着打小呼噜。 凌金烨不可思议,比了个口型:“都睡着啦?” 在大乘境修士论道的时候睡着,这一大一小简直神了。 周玄澜点头,示意他保持安静,但周围却喧哗起来,嗡嗡嗡的交谈声愈演愈烈。 垂在衣间的白皙长指轻动了下。 沈流响不自觉皱起眉,快被周围声音吵醒了,周玄澜见状,修长手指朝他一只耳朵伸去。 沈流响耳朵浸在夜风中,尤为冰凉,冷不丁有温热气息覆盖来,他脸庞微侧,在散着热气的掌心蹭了蹭。 白皙软绵的耳垂,无意间触上周玄澜拇指,察觉到暖意,便带着夜间丝丝冰凉气息,不自觉摩挲起来。 似乎舒服极了。 以致露出了乖巧到勾人的姿态。 周玄澜指尖微紧,眼神暗了暗。 正这时,剑宗门人聚集处传来惊喜喊叫,“赵师兄!” 众人闻声望去。 一个背负黑色长剑,身形挺拔的少年,朝蓝萧生行了一礼,淡声道:“师尊,弟子历练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