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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善走到走廊上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雨依旧在下,昏黄的路灯下却没有昨天那群围在一起唠嗑的NPC。 “鬼”今晚真的还会来吗?宁子善不由得开始怀疑。 回到房间后宁子善去厨房把另外半把挂面也煮了,现在整个厨房就只剩一点大米,恐怕还不够明天一天的口粮,如果明天还找不到柯栩,出不去这个梦境,自己将来是不是就得饿肚子了? 吸溜吸溜吃完面条后,宁子善带着他找到的斧头再次躲进了公共浴室。 “鬼”出现后的动静很大,完全不用担心躲在这里会听不见,就是不知道它那些“语言”攻击在宁子善听不见的情况下会不会生效。 大概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宁子善一惊,猫着腰从浴室里钻了出来,躲在走廊围栏后,他看见那只红色的“鬼”果然又出现了! 因为这次楼下没有NPC,所以“鬼”并未耽搁,它径直走向楼梯口,壮硕的身躯挤上了狭窄的楼梯,一路不停,朝三楼而来。 宁子善重新躲回公共浴室,听见走廊传来开门声,之后就和昨晚一样,宁子善先是听见一阵乒铃乓啷砸东西和呜哩哇啦骂人的声音,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再次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次宁子善没有在房间里,亦或是因为距离的原因“鬼”的声音小了许多,这次宁子善并没有受到不明的鞭笞。 但这次很奇怪,“鬼”沉寂过一小段时间后,并没有像昨晚那样随便骂两句就睡了过去,而是传来更为暴躁的打骂声。 宁子善不知道它这是又在发哪门子疯,但光是听声音就让他如芒在背,不寒而栗,恨不得找个什么把耳朵堵住。 就这样又过了半小时,整栋筒子楼才再次沉寂下来。 宁子善不敢妄动,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鬼”似乎真的像昨晚一样睡着了,才提着斧头走出卫生间,蹑手蹑脚地朝306接近。 房间里亮着灯,宁子善趴在窗户上小心翼翼地往里瞅了一眼,整个客厅似乎比昨晚还要惨,桌子板凳翻的翻倒的倒,更诡异的是宁子善看见了一道血痕,那是昨天他逃出来时没有过的。 那道血痕从卧室门口一直延伸至客厅正门,歪歪曲曲像是拖拽后的痕迹,在肮脏的地面上鲜艳得比火焰还要刺眼。 突然宁子善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朝306门外的那段走廊望去,果然看见水泥地面上有一条深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被打湿了一样,可宁子善知道,那是血迹,在宁子善没有看见的时候,有什么受伤的东西从屋里出来了。 是“鬼”吗?可为什么会连出门的声音都没听到呢?而且从昨天自己的观察来看,这个房间里应该没有其他“人”,总不会是“鬼”自己把自己弄伤了吧? 宁子善:“……”从刚才房间里打砸的声音听来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宁子善疑惑地顺着血迹往前走,想看看那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血迹一路向前,在地面拖拽出一条暗红的河,而且宁子善发现这些血迹每路过一个房门前就会停顿片刻,最后断在302也就是离楼梯最近的那家门外。 而302也是整条走廊血迹最多的地方。 302房间里一片漆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宁子善在门外停顿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先回306看看“鬼”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再说。 宁子善重新提着斧头回到306,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然后像只野猫一样从门缝里溜了进去。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地上的血痕在近看下更加触目惊心,宁子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前还看过更血腥的场景,但就是感觉哪一次都没这些血痕这样让他难以忍受。 强忍着不适感,宁子善双手握紧斧柄,做出防御的姿势朝卧室走去。 有细微的呼噜声从卧室里传出,宁子善一愣,难道地上那些血不是“鬼”的? 冷汗从攥着斧头柄的手心里溢出,宁子善不由得紧了紧双手,探头朝卧室看去——“鬼”果然还在床上,抱着它的大酒瓶睡的正香,那那些血又是谁的?难不成这屋里在自己离开后还进了别人? 宁子善垂眸,在衣柜与床之间的空地上又发现了一滩血迹,血迹旁还扔着好几个碎了的酒瓶,满地的玻璃渣,有的泡在血泊里,有的崩裂在地板上,被灯光一照,晃得人眼晕。 宁子善逃避似的从那滩血上移开视线,然后轻手轻脚地绕过血迹和满地玻璃渣,走到了“鬼”的身后。 熟睡的“鬼”并不知道有人正提着斧头虎视眈眈地窥视着自己,依旧自顾自地打着小呼,坚若磐石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 宁子善双手举起斧头对准“鬼”的脖子,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这是“鬼”,虽然表面是“鬼”,到宁子善知道,在“鬼”的表皮下它其实是个“人”,是那个宁子善曾经在柯栩幻像里看见过的胖子,所以如果自己真的一斧子砍下去,杀死的究竟是“鬼”还是“人”呢? 不不,就算是“人”,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梦,他顶多算个NPC,怎么能算杀人…… 宁子善混乱了,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勇气杀“人”,哪怕是一个披着鬼皮的“人”。 就在宁子善纠结的时候,“鬼”忽然动了一下,宁子善一惊,以为它要醒了,手中的斧头差点脱手,那些纠结的情绪瞬间被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宁子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跟随本能,挥动斧头重重朝“鬼”的脖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