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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为了谋反,他手中的兵卒基本都是燕州府辖下,及淮阴那边所集合的兵卒,而且他深知兵贵精,所以并未与戍边的军队有所联系。 并且,即便与戍边统帅有过命的交情,也不代表人家会跟着他造反,所以燕王觉得还是用自己的人更放心。 眼下小皇帝暗示,燕王却不得不辩解一句:“臣与戍边的统帅的确有过命的交情,但他依旧是对国家忠心耿耿的统帅,还请陛下莫要猜疑。” 宋琰扬唇一笑,心里头有点犯难。 他又不能明说他要退位,清河王的例子就摆在前面的。 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的让燕王自己动手造反,让他觉得这个位置是他抢去的,这样他才会坐是安稳一点,也就不会怀疑宋琰对他有什么诡计了。 好难啊—— 宋琰心中喟叹一声,张口就来:“伯父你造反吗?” 此言一出,马车中静悄悄的,宋琰紧抿双唇,视线瞟向别处。 而燕王却是背脊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宋琰的这句话。 他想造反吗? 想啊!他做梦都想举兵杀进京城,抢到那个他念念不忘的皇位,杀尽当年那些皆不看好他的人。 可他不能跟宋琰说啊,这里他没安排刺客,可宋琰的三个护卫却都是跟上的,前面那两个王府里的人功夫肯定跟禁军护卫没法比。 所以他要是跟宋琰说他想造反,把皇位让出来就饶宋琰一死,那么宋琰这心机深沉的人,肯定会立马让他的护卫将他拿下。 虽然依着他的功夫,肯定能够逃命,但是天大地大,皇帝想杀一个人,他肯定是逃不过的了,举兵造反只怕也行不通了。 毕竟他不是天命所归,他可以杀一两个反对的朝臣,但是他却杀不尽天下人。 所以燕王才会寻找一个良机,一个逼着他举兵的良机。 马车里还是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马车外传来的声音。 宋琰轻咳一声,继续道:“燕州府离京城不算近,好歹有直道。” 燕王尴尬的应了一声:“嗯。” 宋琰却又犯了嘀咕:嗯什么嗯,朕这是在告诉你,有直道,你可以直接挥兵京城。 宋琰又道:“据朕所知,途径的几个府的厢兵几乎都没什么战斗力。” 燕王道:“嗯,的确应该加强训练,莫要有一天征兵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打仗了。” 宋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回头看着燕王,而燕王自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与宋琰四目相对时,不由抿唇道: “臣的意思是,北辽雄心勃勃,耶律真坐上北辽新皇以后,肯定也会对我朝有所行动。” 宋琰扬唇笑的格外狡黠:“朕知道,朕明白。” 燕王却始终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下来。 马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直到片刻后外头传来随侍的声音,说是军营到了,这时马车内的尴尬气氛才有所缓解,燕王率先下车,然后再迎着宋琰下来,瞧着这一片营地,高高建起的寨门,哨兵前往帅帐通传,而守卫的士兵便将他们拦下。 直到燕王亮出腰牌,军营中的统帅又匆匆的迎出来,这哨兵才撤了兵器。 统帅瞧着燕王出现在军营门口,不由道:“燕王爷怎么有空到这个地方来,也不像是找我喝酒的啊。” 燕王掩唇轻咳一声,略后退了半步介绍道:“陛下微服出巡,此番前来燕州府,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来军营巡视。” 统帅一听皇帝来了,连忙携带一众士兵皆行礼道:“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琰连忙伸手道:“不必多礼,这……朕来巡视军营,却是两手空空,实在不好意思。” 统帅却道:“陛下能够亲临戍边军营,也就是臣等福气,营中请。” 宋琰笑了笑,这才率先走进了军营,不过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忽然想起前几世的季昭就在在北境战场上屡立奇功,在北辽的军中流传着他的神话,成为北辽军队的头位大敌,所以宋琰特地招呼了季昭到他的身边。 季昭朝着他抱拳一礼道:“陛下唤卑职何事。” 宋琰笑道:“戍边军营乃是所有军队中最苦的军营,你觉得如何?” 季昭四下看了看:“这里很好。” 宋琰笑着望向统帅,拍拍季昭的肩头道:“朕身边的这位护卫,功夫不错,目前也在学习兵法,朕如果想让他在营中历练,统帅觉得如何?” 戍边军的统帅神色有些疑惑,不由笑道:“陛下,这戍边军可实在辛苦,每日与黄沙戈壁为伍,时常巡视边境都要走上五六日,偶尔还会遇上突发状况,他的功夫好臣是相信的,只怕他过不惯这戍边军的苦日子,毕竟戍边军与禁军不同啊。” 燕王忽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刚刚在马车上宋琰还说他与这戍边军统帅有过命的交情,眼下宋琰不过是想安插人手到戍边军而已,这戍边军的统帅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就直接给拒绝了。 燕王是真怕小皇帝会借此以为,是戍边军统帅害怕他与自己勾结的事情败露,所以拒绝。 虽然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勾结,可他担忧宋琰会这么想啊。 就在燕王刚要开口解释之际,便听到季昭浅笑着开口道: “统帅这话便差了,只要是守卫国家,守护陛下,皆是一样的,既然赋予了我这样一份责任,我自然也就担得起,统帅说的巡边之事,我未必就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