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梧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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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滚起大团大团的黑云,眼见又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经验丰富的各路行商紧赶慢赶地驱着牲畜车马进城,在风暴袭来之前寻好落脚处。骆驼马匹的嘶鸣与人的吆喝呐喊此起披伏,我坐在饭庄二楼向窗外望去,这般人喧马嘶的混乱中也彰显出丝丝盎然。随意咬了口号称全镇做得最好的点心,我还是忍不住暗暗皱眉,端起杯子就着茶水匆匆将口中的点心囫囵吞下。随身带的丹药再多也终有用完的一日,何况素问宫的丹药在外面根本无处可寻还得节省些以备不时之需,不得已只能慢慢习食普通食物。强迫自己吃下叁块点心后,放下茶盏,不由得想到初来之时。 两月前那日到了飞沙镇,看到城门有官兵盘查莫敢上前。于是在城门外观望许久,趁乱藏于车队货车内这才混入城中。待得入了城,这才开了眼界。汉人商客武士自是不必说,金发碧眼赤膊露腰的西番人以及壮实黝黑高帽皮衣的北方游牧人四处可见。尽管寒风卷携着黄沙到处肆虐,可四周仍是熙攘热闹。我紧了紧斗篷兜帽,按耐不住地悄悄跳下车,忙混进人群里。 “这位大爷,快来看看,上好的草原狼皮。” “王总管,贵府老爷要的南海珍珠这次我可是带来啦,随我去客栈提货吧。” “红酒。西域上好的红酒。刚到的货,先尝后买,不好不要钱!” 此处兜售的物什虽比上素问宫里的精细珍贵,但各族人物和熙来攘往的景象却是十分稀奇有趣,有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倒是没见过。逛了两条街,我驻步在一个丝料摊子前,小心往身后乜了一眼,街角处两人形容猥琐,眼神飘忽,不时朝我这处瞥上一瞥。 心下一突,莫不是哥哥的人?快步走进个暗巷,就听后面两人抽出刀来:“新来的,识趣儿的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呦,这小娘们长得还真俊。嘿嘿,不如让哥哥们疼疼你吧。”我才侧过头,听到这等污言秽语,心中有所定夺,袖中暗自捏了两枚铜钱,待他们走得近些,翻身跃至其身后,顺势将两枚灌了些许内力的铜钱丢在二人后颈上,两人便无声地软软倒地。步履沉冗,呼吸粗重,功力低下,观其言语行事,想必不是素问宫的人,应是冷渠英曾说过的地痞混混。 原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直至乌金沉下,撂倒第四波不是劫色就是劫财的泼皮,实在不胜烦扰,将闭月剑架在一个泼皮脖子上道:“你们接连劫道,到底是何人指使?” 那泼皮两股战战,跌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啊!不,女侠,女侠!饶命啊!”我不耐地将剑向前送了送,泼皮马上道:“别别!之前的人小的不知道,只是这地上的哥几个,都…都是见女侠富贵貌美,又是独身一人的生面孔,以为是哪家不懂事跑出来玩的富家小姐。这才猪油蒙了心,起了心思。别的真不知道啊。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莫再出现在我面前。” 收了剑,几人相互搀扶连滚带爬地跑了,我这才颇为无奈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为了躲藏在风雪中,选了白色的外裳和斗篷。斗篷边缘滚了一圈狐绒,外裳和高靴用的是白银丝线绣的紫阳花暗纹,高领、袖口以及靴边缀了几颗羊脂玉,此时在余晖下显得温润透亮,不自觉地又摸摸了未施粉黛的脸,又环顾了四周忙碌的人,暗叹还是太打眼了吗?明明已经选了最素淡无华的衣着… 遂即翻了翻自己的包袱,为了方便在外行走,带出来的也皆是劲装,只是比现下穿的这身还要艳丽华贵上几分。再打开了冷渠英为我准备的包袱,里面有两身宝蓝的厚实男子劲装,用的是没见过的绸面料子,看样子还不如素问宫下人用的料子好,倒是比街上那些商户的貌似好上些许。想了想,我寻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绸料庄,选了几件这里人常穿的男装披风和长纱帷帽,进了全镇最好的客栈安顿下来时已是入夜。 野外露宿多日,蓦然住进温暖的室内反而一时难以适应。在床榻上盘膝修炼了一个时辰九阴诀仍无睡意。 离开素问宫已近半月,在无双修的辅助下,内力增长速度骤缓,好比川江与溪流,若无一年半载,很难突破至九阴诀第五重。尽管离山前冷渠英曾言明,以我现下九阴诀四重功力于江湖中已属高手,但久处哥哥多年的积威下仍觉得略有不安,于是从匿武阁带出来一本深奥的上乘剑谱《明崇剑法》,待得安定一段时日便即可开始修习… 兀自沉思间,忽闻一阵异响,我夺至窗边,紧闭的窗棂外皆是风沙呼啸之声,当中又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微弱哽咽。眉头一拢,我又行至门旁,摒去风沙响声,那哽咽清晰了些,正是从隔壁客房传出来的。 只犹豫一瞬,我便抄起新买的一方黑纱,包裹好头脸,只露出眼睛,弹指灭了烛火,悄声打开房门走到廊上。这时才发现隔壁是间空屋,再往前一间窗纸后透出光亮的才正是发出声响的屋子。 我提气慢步,未有丝毫声响地来到那窗侧,指尖轻点开窗纸向内看去。 但见屋内灯火通明,一具雪白娇躯被红绳紧紧捆缚成头抵床榻,双腿大开地跪在塌沿的姿势。散乱卷曲的长发掩盖着面颊看不真切女子的样貌。骑在那身体上的矮胖男子背对窗口,令人作呕的丑物正在女子娇嫩的私处奋力进出,粗黑的手指不时还在那女子身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掐拧痕迹。女子口中似是被堵住,在凌虐下只发出越来越细弱的呻吟。 只肖看了这一眼,刹那我脑中一空,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无声地打开窗户,轻身翻进屋内。腾转间将窗下桌上的烛台卷入手中,掌风连带着扫灭其余烛火,飘跃至那人身后,毫无停顿地用烛台上叁寸尖针插入男人后脑,内力顺着烛台略一震荡,男子一声未发地软倒在女子身上。沉浸于yin乐中的男人根本还反应不及为何屋内突然一片漆黑,转瞬就已毙命。我抽出袖中闭月剑,割断女子身上绳索后,摸黑跳到廊上,轻轻关上窗户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来回间还未至半盏茶时间,我蜷坐进椅内,紧紧抱住双腿,将头埋进膝间静默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