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梁语不由眼前一亮,却见那孩子已经礼毕起身、还朝自己甜甜一笑。 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已隐有君子之风,儒雅气质与其父亦已有几分相似。 “阿绫。”女子见到孩子,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是,娘亲。”阿绫闻言懂事地点了点头,但却并未立时离去,而是略显担忧地问道,“今天晚上,妖兽还会来吗?” 女子眸色稍僵,强撑着没有露出怯懦的神色,安慰道:“不要怕,主上会保护我们的。” “嗯!”阿绫抿唇一笑,眼中满是孩童的天真和坚定,“主上一定很了不起!” 他说完这话,又伸出手来抱了抱女子:“娘亲,那我去睡了。” 眼看着孩子消失在了门后,女子才松了口气,回身解释道:“小孩子,胆子总是小些。” 梁语放下茶盏,淡淡道:“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 难得听到梁语主动说话,白泽颇为震惊地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忍不住笑道:“确实很可爱。” 梁语抬眸,凉凉地看了白泽一眼,随后微微一顿。 再低下头时,盏中茶水上,细碎波纹正在漂浮摇曳,像是一汪被搅碎的月光,残破而绮丽。 “不好!”女子连忙起身将门紧锁,随即贴于门旁侧耳听了一会,“‘祈君灯’在响,妖兽来了!” 梁语扫了眼白泽,意思是—— 啥是祈君灯? 白泽居然真的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低声道:“是国灯的别称。” 然不待他继续解释,女子已惊慌地向他们道:“两位客人,劳驾您跟我去一趟后院吧,这个门... ...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旁闲坐的男子也早已起身,肃然立于门旁:“两位先不用担心,妖兽低智,我们躲到后院或许能逃过一劫。何况它还不一定能毁掉国灯闯进来!” 梁语手指轻轻在桌子上一搭,心中不住叹息。 低智之物往往另有神通,要是能被你们这么简单地躲过去,那就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妖兽了。 白泽想得和梁语差不多,他身上灵力已开始运作,强大灵力卷起的气流直震得屋门“呜呜”作响。 男子却并没把这“呜呜”声与白泽联系到一起,还以为是那妖兽在靠近,忙又重复了句:“还请两位到后院躲一躲,不然... ...” “那你呢?”梁语敛袖起身,“你守在这门前,是要与妖兽同归于尽?” 男子“我”了一声,声音却蓦然一滞。 在他面前,梁语身上所着布衣已寸寸褪色,现出一件流云广袖的赤红长衣来。而从被层层金色锦绣花纹簇拥着的袖口间探出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 那只手中,还握了一把银白色的寒凉长剑。 梁语抬手敛眸,将剑身向前一横,悠悠道:“开门。” “灵兽?!”男子抵门的手僵硬一顿,不可置信道,“你们居然是灵兽?难道... ...你们就是国主派来救我们的?” 梁语摇摇头。 “不是国主派来的?”男子心中暗暗奇道,难道只是恰好路过,好心相助? 被男子探究的目光紧紧盯住,梁语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中一动,长剑已在他指间绕了一圈。 “他还不配。” 淡淡道完这句,也不待男子反应,一股疾风便已从梁语手中长剑而起,凶狠地冲向了屋门! “轰!” 原本紧缩的房门被这股强大气流直接冲开,与之同时响起的,是“祈君灯”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鸣。 国灯已破,妖兽入境! 梁语收剑而行,路过男子时顺手袍袖一挥,竟将男子直接掀进了屋里! “砰!” 房门再次关闭,整个礼莱城中一片死寂。 也已褪下布衣的白泽站于梁语身后,对于梁语先前的种种行为似乎完全不感到吃惊。 他亦已解剑在手,另一只手则稳稳搭在剑柄之上。 国灯于百步之外飘摇晃动,平日里夺目耀眼的清光已被一片暗红色光辉笼罩,其上所绘的金色国纹也已模糊不清。 而国灯之下,一巨大凶兽正眼冒凶光地死死盯着这边。 这凶兽论大小已与白泽原身相近,只是其周身凶煞比之白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蜪犬。”白泽持剑出鞘,长剑在凝重空气间划开一道清越剑吟,“传闻其饿极则食人,无灵智,然凶猛非常。” 食人... ... 凶猛非常... ... 梁语刚在心中暗暗将这两个词念了一遍,那蜪犬便已长唳一声、向二人冲了过来! 这蜪犬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梁语身前。 梁语虽然此前见过白泽与独角兽的争斗,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般凶残境况。 待真的看到蜪犬瞪着一双凶光满溢的赤红双瞳、杀意呼啸地向自己袭来时,他竟有点走神。 ——自己要做什么呢?像彼时白泽那样,杀了这个妖兽? 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蜪犬那两排如钢刀一般的獠牙便已狠狠扣在了梁语的左肩上! 妈呀!疼疼疼疼疼!!! 梁语连忙再不迟疑,用足了力气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将蜪犬逼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