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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谦径直而出,走时不忘取走了十七端着的一只酒壶:“不介意吧?” 十七立刻向萧执投去问询的目光。萧执脸色不变,并没有因为季峥与方谦的擅自离席而有任何不快:“无妨。殿下在府中如何,仙君自然也是同等待遇。” 方谦踱步便走,两步后仰头仰头饮了一口壶中的酒,回过头冲十七笑了一下:“还不错。” 这王府里的酒,他总算喝到了。 在两人离开后,十七踱步走进书房。身后两名侍女见惯此景,并不跟随进入,而是将多余的餐点都撤下后,合上了房门。 屋内小灯如豆,萧执脸上假意的笑容也收敛下来。十七倾身,揭开汤盅轻轻搅动扁食,白透的面衣在清汤中轻轻飘动:“王爷,潜进来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季峥再次出现的事情是否要瞒住其他人?” “瞒住了还有什么意思,本王等的就是鱼能快点上钩。”萧执突然伸手抓住了十七的手腕。十七也没有小儿女突然受惊的姿态,反是微微侧过脸来,望着萧执。 萧执伸手挑起了十七的下颚:“你的眼睛,也开始像她了。” 他说完似乎有些烦躁地将人推开,目光望向窗外:“你先出去吧。” “是。”十七应了一声,起身走向门外,只是在门口处恋恋不舍地回看了一眼,随即才关门离开。 在房门彻底关闭的一刹那,她的目光也彻底地冷了下来。 …… 方谦边饮边行,当他轻车熟路地走回王府给季峥安排的住所时,酒也恰好饮尽。方谦有些不死心地再倒了倒,里头却一滴也没有了。 他啧了一声,随手将酒壶往后一扔,人间凡酒喝起来实在不够尽兴。 “给。”季峥的手恰时地从后面伸了过来,递上了一壶灵酒。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方谦一笑,伸手接过酒壶,身子一翻便跃上了屋顶,枕着手臂对月倒了一大口酒,朗声一笑道:“还是这个味道足。” 季峥也跟了上去,轻轻坐在方谦的身边。在离开太桁仙门前,他特地另收拾了一只储物袋,将传说方谦爱吃爱喝的全都搜罗进去。其实修炼之人到这样的境界,应该是极其淡薄口腹之欲的。只是季峥始终记得他对烤鸡的嗜好,因此捕风捉影,但凡方谦吃过尤其是多吃两口的东西,都囤了个足。 灵酒自然也在其中。 方谦悠闲地喝着灵酒。他这段时间当过木头人、当过瓷人、当过阿飘,却好久没有以正常人的身体吹过风、喝过酒了。 良久,方谦翘起腿,将酒壶抛了回去,含笑看着季峥:“不恨我了?” 季峥下意识给方谦递了一瓶新的。然后才发现方谦抛来的酒壶中还残存些许。他沉默了一会儿,手中捧着那支酒壶,低头望着壶口的釉光:“对不起。” 方谦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他刚想说话,双唇微张,便突然被季峥按住了嘴,不由愣了一下。 季峥也是一抖。掌心柔软,湿润,还有方谦鼻息里透出的暖气。但他还是没有将手挪开。借着月色,他看着身边的方谦,心中莫名宁静:“是我对不起你,从头到尾只会恶意揣测,却从未真的懂过人心。” 方谦闻言倒是笑了起来,弯起的嘴角擦过季峥的手心,季峥一顿只觉得痒到了心里。 方谦放下了酒壶,移开了季峥的手。他看着天上那一轮峨眉月,低低地笑出声:“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这世上,又有谁敢说自己能懂人心?活你自己吧,不愧于天地良心,就足够了。” 我不想懂别人的心,我只想守护一个人。季峥想着身体后仰躺了下来,也枕着手臂看向夜空。 不知道从何时起,复仇的心逐渐淡去。只剩下找到一个守着他,再也不想分开。 季峥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这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真的还有资格,守护另一个人吗? …… 方谦醒来时还在屋檐上,瓦片硌得他有些疼。方谦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不小心便碰倒了身旁叮叮当当的空酒壶。酒壶滚动,却被季峥横着的臂膀挡住。 他就睡在自己身旁,鼻息中带着nongnong的酒香。 方谦记不起来季峥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再往前想想,从前季峥还是个小萝卜头,出来后太桁便遭逢大难,离开太桁后不久,自己就成了小瓷人陪着他。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初自己骗他喝的那一口灵酒,饮完的下一瞬那只小狼崽差点直接从房上直接滚下去。 这……该不会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多吧? 想到这里,方谦不由又产生了一种小狼崽长大了的感觉。灵酒不比凡人酿的酒,就连他这种时不时会喝一点的,昨夜过后也是睡沉过去,这下还不知季峥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现在可不应该是能够坦然安睡的时候。 方谦伸出手,刚想将人推醒。一瞬间钧弘自行出鞘。同时屋顶下高高扬起红白绸缎,仍是一贯里遮天蔽日的浩大声势,却与钧弘同时打到一柄飞剑上。 飞剑来得悄无声息,可见cao纵飞剑之人修为修为不低。但飞剑剑气被钧弘所破,还没来得及当一会儿废铁,便被十七的绸缎绞碎。 方谦的头脸刚转向某个方向,十七的身影便一闪而过。她身法轻灵,还微笑着冲方谦颔首,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灵剑过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