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秉持着拿了工资就要办事的精神，燕惇便好好看了一下《明星上班族》的资料。这个真人秀的设置很简单，就是找来一堆明星上班。现在观众看真人秀就不爱看明星演戏唱歌，就爱看明星跳水、跑步、做饭、上班打卡…… 燕惇看了一眼嘉宾名单，发现陈绛晨的名字就在第一位。 燕惇很震惊：“表少爷要上节目呢？” 这句话是直接说出口了，所以坐在燕惇身旁的小齐扭头回答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表少爷和岸氏的关系的。” 这个小齐就是岸早的秘书。 燕惇“哦”了一声，苦笑一下，说：“其实我关心的是：表少爷不是要高考了吗？” 小齐回答：“没事，真人秀就做做样子而已，不耽误他复习。” “……”燕惇无言以对，低头再翻了一下台本，发现嘉宾名单里还有玛丽苏，他大惊，“白丽苏……白丽苏小姐也是明星吗？” 小齐回答：“白丽苏其实已经出道几个月了。只是出得比较低调，没人认识而已。” 所谓“出道出得很低调”，是不是就算“出道就很糊”的意思？ 原来，玛丽苏不但在岸氏当实习生泼咖啡，在酒店当女招待泼红酒，在岸宅当家教泼咖啡，还在演艺圈出道了…… 燕惇不禁感叹：玛丽苏为了“偶遇”所有霸总，也是很累的，都快成打工皇帝了。 小齐简单跟燕惇解释了几句，就通知他要去开会了。 会议室里，岸早、岸迟都到了。燕惇现在已经不会再问“为什么一个掌控经济命脉的大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要亲自开会专门研究一档真人秀”之类的问题了。 小齐和燕惇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地整理资料做记录。燕惇一边给小齐打下手，心里一边暗自不平——看着小齐直接给岸早递咖啡、跟岸早耳语、给岸早打资料，燕惇一颗心就酸了起来：明明我才是岸早的“正牌秘书”！明明是我先做岸早的秘书的！明明是我…… 燕惇居然有一种“正宫地位”被“小三”抢走的愤懑和酸涩，心里百爪挠心。但等他回过神来，又想给自己两个巴掌叫自己清醒清醒：醒醒啊！这有啥醋可吃的！神经病吗！ 燕惇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到了岸早身上。岸早今天穿了一套西装，也不知是不是虚拟世界给他调了数据，还是因为岸早穿的是特别好的定制西装——而在现实世界中，岸早都穿得比较休闲，以舒适为主，一般不穿这么显身材的衣服。 这订制西装将岸早的腰身掐得精准，腰部看起来细而结实，像是编得紧密的皮鞭一样，细而不纤，充满韧劲，怎么看怎么有一股野性美。燕惇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想冲上去从背后抱紧岸早的腰的冲动。 这股冲动一上来，燕惇就赶紧多喝两口冰水压压火。 岸早的目光轻轻掠过燕惇的脸，燕惇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几乎把头都埋到桌子上了。 岸早简单说了两句，这边就散会了。燕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会议室，就被岸早叫住了：“小老实，过来。” 听到“小老实”三个字，燕惇恍惚起来，顿了顿足，回头看着岸早。岸早微微笑：“和我一起去见制作人吧。” 燕惇点点头：“好的，早老板。” 听到“早老板”三个字，岸早也愣了愣神。 燕惇在现实世界里就是这么称呼岸早的。但是，在这儿，燕惇是应当叫岸早“岸董”的。大约是刚刚岸早那句“小老实”让燕惇出了神，燕惇才无意识地把说顺嘴了的“早老板”脱口而出。这“早老板”三个字说了出口，燕惇自己都有些后悔。 然而，岸早似乎没在意，略一颔首，便带着燕惇出去了。 被落在办公室的小齐皱着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为啥老板带他不带我？这……这小妖精是要抢我首席秘书的位置吗？还“燕小老实”呢！我看他就是“燕不老实”！ 于是，小齐和燕惇都互相嫉妒对方，认为对方是抢自己饭碗的“小三秘书”。 燕惇噔噔噔地跟在岸早背后。现实世界里岸早是草根创业，大部分时间都穿得比较随意，直到公司有了起色，岸早才会在少数极为正式的场合穿西装。所以，陪伴岸早多年的燕惇也是很少见岸早穿西装的。 今天，燕惇跟在岸早背后，就光看着岸早这裹着高级定制西装的身材发呆了——夭寿了，原来早老板身材那么好！ 他那么完美！ 一定很难追！ 燕惇又愁眉苦脸起来：怪不得系统说我追他是史诗级难度。 不过……再难也要追啊！要是在虚拟世界追不上，那现实世界也估计没戏。 燕惇陪着岸早去见完了制作人后，故意磨磨蹭蹭的，开车绕路，就像是为了骗里程费的司机一样绕树三匝、就是不到目的地。乘客说要去开罗，他能把车开到凯旋门。 大约岸早刚从国外回来，不太熟悉路况，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燕惇在绕路，只微闭着眼睛，听着车厢里环绕的音乐——这音乐还是燕惇特别选的。这是按着现实世界岸早的喜好挑的曲目，而现在的岸早似乎也挺满意的。 燕惇心想：虽然没有记忆，但到底是同一个灵魂，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这车绕了一大圈，便过了饭点。燕惇以浮夸的演技说：“啊！已经这么晚啦？岸董，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再回公司？” 岸早一直闭着眼养神，听到燕惇这么说，才懒洋洋地撂起眼皮，虽然姿态慵懒，但眼神却莫名的锋利，刺得燕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岸早问：“怎么不喊我‘早老板’了？” 燕惇愣了愣，说：“啊……这个……大家不都喊您‘岸董’么？” 岸早点点头：“好。” “好……？”燕惇没明白过来。 岸早笑笑：“不是说先去吃饭吗？我说‘好’。” 明明主动“套路”对方并发出邀约的是燕惇，但此刻“套路成功”的燕惇是懵的：“好……” 燕惇将车停泊好，便先下车为早老板开车门。岸早迈着被贴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下了车，西装外套搭手上，白衬衫勾勒那条皮鞭似柔韧有力的腰。燕惇看着早老板的背影，只愣愣地想：如果美人鱼长了腿，大概就是早老板这样的吧…… 第13章 岸早为什么那么美 经过车载音乐的试探之后，燕惇比较确定这个“岸早”和他认识的“岸早”一样喜欢差不多的事物。所以，燕惇也按着记忆中“岸早”的口味挑选了一家创意料理店。 燕惇问了一下岸早的忌口，又点了菜，发现岸早真的就是他的早老板，口味不带变的。无论是音乐还是食物，甚至是手机型号、常用字体，都是一样一样的。果然，就算失去了记忆，但该喜欢什么就还是喜欢什么的。 创意料理店就是讲个创意，会搞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食品组合，而岸早就很愿意尝试这些“新组合”。岸早老是说自己是做“互联网 ”的，和做融合菜、创意料理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燕惇点了一品这里招牌的“鲍鱼海参毛血旺”、“鹅肝酱焗时蔬”、“香烤鸡配海胆”，主食是比较普通的“松露焖饭”，还有分子料理甜品——一份看起来是番茄但实际上不是番茄的蛋糕甜品。 燕惇其实对这些“创意料理”的兴趣不大，只觉得都是卖个噱头，溢价又高，对他而言，真正好吃的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他喜欢吃老字号。不过，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岸早。毕竟，岸早才是老板，他肯定是以老板的喜好为主的。 岸早语气温和地跟燕惇说：“你喜欢这里的菜品吗？” 燕惇愣了愣，端详一下老板的脸色，确认老板不是特别喜欢这里的菜式，便说：“这个啊，好像就是卖个噱头，说是‘融合’，但没融合得好。不过胜在食材还挺新鲜，尝个鲜也是不错的。” 岸早点点头，显然是同意燕惇的说法，又说：“你平常都去什么菜馆吃饭？” 燕惇笑着说：“我平常都是陪着岸总的，他去哪儿吃，我就去哪儿吃。” 燕惇这么说稍显rou麻，完全是为了凸现自己“敬业爱岗”的人设，希望能借此获得岸早的好感。不料此言一出，完全没起到效果，反倒让岸早露出了不开心的笑容。 所谓“不开心的笑容”——就是岸早不高兴但还是会微笑的那种样子。岸早天生笑眉笑眼，轻轻勾勾嘴唇就是一副完美的笑脸。所以他也习惯用微笑来掩饰情绪。燕惇跟他身边久了，都能看出门道了。 岸早又将话题绕回工作上，说：“这次和制作人商量了，为了凸现节目效果，想让我去当‘卧底实习生’，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个所谓的“卧底实习生”，就是让岸早隐瞒自己的霸总身份（因为岸早一直很低调，所以很少人知道他是霸总）参加节目录制。岸早就混在一堆明星实习生里面，跟他们一起工作，在重要关头跳出来撕掉马甲说“哈哈其实我是霸总，而且我能决定你们谁去谁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制作人认为，这样的剧情观众一定爱看，四舍五入就是“皇帝微服私访”嘛！ 燕惇心想：这不是闲的么？一个掌控经济命脉的大老板跑去搞啥子卧底实习生？ 不过，燕惇看出来岸早对这事情感兴趣，便说：“这个确实会很有效果，但岸董这么忙，能拨出时间么？” “其实我也不忙。”岸早答，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困惑，仿佛是在问：为啥我一个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大老板居然一点儿都不忙？ 霸总文的霸总就是闲得慌，除了搞对象，没别的事情做的。 而岸早不搞对象，自然是闲出屁来了，甚至想上综艺当卧底实习生了。 燕惇记得岸早是一个精力异常充沛、每天只需要睡四到六个小时、机器人一样的战斗力的工作狂魔，让他闲下来不如叫他去死。 燕惇便笑笑，说：“其实这个提议听起来还挺有意思！早老板既然有空，不妨去试试吧？” 岸早便说：“我一个人去，倒也无聊，你陪我吧。” 燕惇对这个提议感到非常意外，但仔细一想：我陪他一起卧底，听起来就是浪漫爱情的前奏！ 于是，燕惇果断答应了。 于是，岸早和燕惇就双双去当了《明星上班族》的卧底实习生了。而这个综艺也很快就要开拍，而且快到离谱，今天说要拍，明天就开工了。 燕惇觉得很难接受：这效率也是太高了吧？ 客服君上线答疑：霸总文里都是这样的，你还没见过今天主角受说想演戏，下周就进组，一个月拍完，拍完就立即上映，年底就拿金x奖的。 燕惇：…… 综艺开拍，十四个艺人到位，其中混了一个岸早、一个燕惇，他俩的身份是岸氏娱乐的新人。 这队明星里，认识岸早、燕惇的就只有玛丽苏和陈绛晨，但两人都没有说破，默契地装陌生人。 节目开始，十四个嘉宾站在岸氏大楼楼下。大家都知道岸氏是这次节目的资方，因此，所有艺人都彩虹屁一顿吹：“啊，岸氏大楼也太美了吧！”“啊，能进岸氏上班我真的太荣幸了！”“是啊，岸氏是一流的企业，想进去岸氏总裁办工作，比当明星还难吧”…… 然后，十四个艺人被带到了总裁办，在莫名其妙的bgm中，岸迟穿着帅气西装出现。艺人们又开始彩虹屁乱吹：“啊——岸总太帅了吧！”“天啊，这么帅气的岸总！”“幸好岸总当了总裁，不然他来当明星的话，哪儿还有我们的饭吃？” 岸迟被这马屁拍得身心愉悦，只说：“虽然我长得帅，但是……但是……但是个屁！老子就是帅，没有‘但是’！” 艺人们心里觉得这个老板是个傻逼，但仍旧吹：“啊！岸总就是帅！”“岸总真是好坦率！”“自信的岸总最美丽！” 岸早看着一直在犯傻的岸迟，心里也是十分困惑：为什么我们公司还没破产？ 不过也算了，岸早最近也习惯了屡屡遭受“常识上的冲击”这种事情了。当看着大家理所当然的表情的时候，岸早甚至怀疑缺乏常识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在拍摄休息的间歇，岸早忽而问燕惇：“你觉得要安排一个子公司上市，需要准备多久？” 燕惇不明白为什么岸早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这个事情触及燕惇的知识盲区了，燕惇便很老实地说：“您是指哪个子公司呢？分拆子公司境内上市？还是境外？其实这个事情相当复杂，需要咨询专业人士才能初步得出评估……” 岸早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惊喜的神色，但仿佛流星一闪而过，很快这抹明亮的喜色就消失了，代之以寻常的淡淡微笑：“嗯，我就随口一说。” 燕惇不知道的是，同样的问题岸早问过其他几个秘书，这些秘书都一脸奇怪、不约而同地说：“上市不就跟公交车一样，想上就上的吗？还要准备？” 真人秀继续拍，十四位嘉宾通过抽签（但实际上是节目组的安排）分为两组，一组七人，两组对抗。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推销岸氏旗下新推出的一款香水，香水的名字叫“古墓派”。最后以销量决定胜负。 燕惇、岸早、玛丽苏和陈绛晨都被分到了同一组。因为陈绛晨咖位最大，所以大家推举他为组长。陈绛晨一口回绝：“我太年轻了，还是让哥哥、jiejie们来吧！”于是，大家就推举了当红小花洪小花做组长。 洪小花指挥若定：“既然这款香水叫‘古墓派’，我建议大家cosplay成《神雕侠侣》的人物来贩卖。首先，得有个小龙女……” 洪小花心想自己貌美如花，肯定能当小龙女，谁知玛丽苏有小白花滤镜，大家都觉得玛丽苏气质脱俗，投票选了玛丽苏扮小龙女。 洪小花心中暗自嫉恨玛丽苏，但面上没有说什么。 洪小花又说：“那谁演杨过呢？” 大家又推举陈绛晨。陈绛晨笑道：“我当杨过也行，那燕惇要当我的雕。” 燕惇眼皮一跳，说：“这……这不好吧……” 陈绛晨调皮地笑着：“为什么不好？” 岸早说：“我也觉得不好。” 陈绛晨向来怕这位大表哥，听到岸早这么说，倒也收敛了几分调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