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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薛延自己跟裴越川的名字都很好找,没有什么特别冷门的生僻字。他只弯着腰找了一会儿,便凑齐了全部的五个字。 等老板分别串好后,薛延举起刻着自己名字的小挂坠,在摊边小灯泡昏黄的光线下看了看。系好的绳儿也是粗糙劣质的细红绳,连小瓷块上的字都隐隐脱墨般,歪歪扭扭的。 不过薛延看得还挺欢喜,将挂坠塞给裴越川:“你的。” 裴越川盯着手里薛延名字的挂坠,轻轻翘了下唇角,又听薛延继续道:“你名字归我了,我俩交换。” 刻着“裴越川”三个字的挂坠被薛延握在手里。艳红的细绳缠着对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昏灯下隐着些暧昧又缱绻的味道。 交换刻着对方姓名的挂坠,确实是情侣之间常见的、俗气的、简单直白宣示主权的方式。 裴越川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刻着“延”的小瓷块,回答道:“好。” 集市上灯火影影绰绰,他们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尾巴上。 薛延还以为Alpha要跟他贫几句,没想到对方却纵容似的直接应下了。他抬眸盯着裴越川看了好一会儿,乌瞳里映着灿烂的灯火,还清晰倒映着裴越川的面孔。 “裴神真下凡了啊?” 不仅陪他吃了臭豆腐,还一点也不抗拒地接受了他送的破烂小玩意儿。其实换到平常,这种粗制滥造的小挂坠,薛延也不太瞧得上。不过今天兴致高涨,他看什么都新鲜有趣得不行。 裴越川也学着他一般,将挂坠上的红绳缠在手指上,语气里噙着笑:“是啊,触犯天条爱上凡人了。” 这话说得薛延不爱听了,“谁是凡人啊,你说清楚。” “嗯,你不是凡人。” Alpha漆黑凌厉的眼像是弯成一张漂亮的弓,半开玩笑道:“你是我的神。” 薛延懵了一秒,耳朵嗡的一下像是炸开的马蜂窝一般。他愣愣地看着裴越川,半晌才蓦地回神,扭过脸低声骂道:“我草,你他妈rou麻死我了。” 裴越川没再接话,引得薛延又忍不住多瞄了对方几眼。夜色烙着街尾逐渐稀疏的灯火四下蔓延,又像是一团余烬,燃灼进对方深邃如夜的眼眸里。 Alpha英俊锋利的面孔轮廓也染了点烟火气,溺进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身后是寂静如烧的黑暗。耳畔边响起熙熙攘攘的摊贩叫卖声,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薛延眼里却仿佛只剩裴越川一人了。 他忽然想起一句不太应景的诗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倒是没有那么辛苦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薛延想,裴越川来得莫名其妙,又刚刚好,不需要劳烦他跋山涉水地去找,反倒更像是“命中注定”这种玄乎的东西了。 隔天,北境之旅的第一天,就因为薛延的毫无节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裴越川倒是好整以暇,服务极其周到的将午饭给他带了上来。 午饭又是掺了点油水的粥,还是裴越川挑了家口碑较好的粥铺特意买的。惯例想着麻辣小龙虾的薛延吃得索然无味,又问道:“等下什么安排?” 有男朋友就是好,出去玩可以直接当白嫖怪,什么攻略也不用做不用找。 裴越川说:“带你去雪原玩玩。” 薛延咂了下嘴:“幸好你带外套了。” 来的时候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帝都热得跟个火笼似的,北境竟然真如旅游宣传语上所说的,四季如冬。 雪原位于北境的最北端,是一片常年积雪的辽阔平原。本来还是荒郊野岭、天寒地冻的,近几年被人开发出了各种跑马场、射箭场之类的,还搬去了一群不畏寒的居民。 裴越川的车一直往北开,终于见到外面的风景由绿变白了。 长在南方,薛延其实很少见到雪。正值酷暑,雪原的积雪也不算很厚实,松软皎白,像倒悬的绵白云朵般覆盖在荒原野草上。入目是辽阔无垠的天地,在雪色里更加空旷寂静。 裴越川将车停靠在路边,指了指远处的一排建筑与栅栏,“前面是射箭场。”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薛延今天穿了裴越川带的外套。是初春换季的冲锋衣,套在外面还挺暖和的。他下了车就跟匹活力充沛的小马驹似的,撒了蹄子乱跑,抬着脚专门往光洁的积雪上踩。 一踩一个脚印,薛延破坏得不亦乐乎。 “这么多雪都可以打雪仗了吧?!” 刚说完,薛延直接用手捞起一大堆积雪,捧起来朝着裴越川猛砸了过去。 裴越川没来得及闪躲,雪团砸得散开在他的胸口,稀稀疏疏碎了落进他的衣领里。裴越川拂了下衣服上的碎雪,很快作出反击。 “打就打,来啊。” Alpha也弓身揉了一团雪球,砸得薛延头发上都是零星的白色。薛延边跑边笑,摞着雪骂道:“人体描边大师裴越川,有种再来砸我!” 两人在雪地里追赶着互打,倒是越跑越远了。 裴越川丝毫没怠惰,握着雪球追着薛延砸,“见到雪就跟个傻逼一样。” “稀奇,怎么了惹。” 浑身都润了雪气的薛延回头,翻了个白眼。结果精准踩到了一根裹着冰碴子的枯树枝,脚底一滑,整个人都摔了个四仰八叉。 裴越川赶紧追上来,扶起薛延,有些着急了:“摔到哪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