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综合多种因素,刘培恩还是觉得陛下开窍了,虽说是和一个宫女。 他一时喜不自胜,觉得楚家有后了,仿佛是他自己有后了似的。 他这喜色掩藏不住,底下的小太监还吓了一跳。 “刘总管,苏美人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啊?” 刘培恩捂嘴,收了笑意,赶他:“去去去,别乱说话。” 宫中发生这等大事,自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一时间,又人心惶惶。 尤其是永和宫上下,都觉得自己要人头不保了,个个哀泣。 直到有人来传旨意,并未提及他们,他们面面相觑,只觉得劫后余生。 不止永和宫,其他各宫也是松了口气。 原以为今夜的天是红色的,这会儿看着黑沉沉的天,都觉得松了口气。 陛下难得如此,简直反常。 “你说,陛下为何如此反常?” “兴许是祈福在即,陛下也觉得不能过分杀生吧。” 有人窃窃私语。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传不进楚星的耳朵,楚星在殿中批改奏折,他明日清早便要启程前往青台山。 而他现在就开始想小猫了。 想她舔自己的脸,在怀里蹭蹭碰碰的。 啧。 楚星放下折子,忽然觉得明白了什么叫美色误国。 小猫的味道真不错,他想起那一日的混乱与失控,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像一张绷紧的弓。 实在难以置信。 楚星起身,走到殿外,冬日殿门加了一道门帘,隔了外头的风。楚星一出来,便感觉到冷风在吹。 天儿这么冷,小猫一定会冷得睡不着吧。 可惜了,还要冷半个月。 他还未出发,已经决得这半个月很漫长。 第31章 盼星星 楚星出发很早, 天光乍亮,车马便已经备好。出门的时辰是占卜过后算出来的,是吉时。 此次出行不止楚星一人, 还有一些重要的大臣随行。车马仪仗,浩浩荡荡从宫门出去, 阵势很大。 这等阵仗, 每年都吸引一群人驻足围观。 因着是为祈福一事, 是可以围观的。下等宫人也难得有这种机会能看热闹,一时间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跑出来看热闹。 队伍宛如一条长龙,陛下坐在轿辇之中,由守卫们抬着,两侧有护卫随行。轿撵气派非常,四角是金色雕龙, 纱幔落下来, 遮住了陛下的英姿。 有人惋惜:“可惜了, 见不到陛下的英姿。” 尽管陛下脾性暴躁,但陛下仍旧是大昭有载以来, 最年轻有为的陛下。 城月也跟着她们一起出来,在路边站着看着。 她不想看陛下,只想看楚星。 队伍太长了,她的目光太短太慢,甚至来不及搜寻,队伍便已经出了宫门去。 她并没找到楚星的身影。 楚星长得很好看,身姿挺拔, 放在人群中也应当是出众的。从她方才看过的队伍里,并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 她想, 也许楚星在更前面,而她刚好错过了。 不过没关系,她来送了楚星。 待到仪仗热闹出了门去,宫里又静下来。看完了热闹,还是得干活,只不过今天这热闹,给她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喜气。 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事儿。 “听闻陛下是为了国之安康去祈福的,可见陛下还是心系大昭的。” “陛下要去的地方叫青台山,听闻历年来祈福都在那儿?你说明年会风调雨顺吗?” 唯有这种时候,她们才会关心一下国家。 城月耷拉着头,听着她们说话。她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楚星走了。 楚星说,叫她依旧还去冷宫。城月垂着头,连出门的步子也慢了几分。到冷宫的时候,刚进宫门,便瞧见了一个人。那人拿着食盒,站在那儿,只有一个背影。 城月想起楚星所说的话,走近他:“你是楚星的朋友吗?” 阿一闻声,回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虽然远远瞥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并没看见过她的正脸。这还是第一次,这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 阿一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打量,他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她。 “是,我乃楚……他嘱咐我过来的。” 阿一到底还是没敢直呼陛下名讳,这毕竟大逆不道。 城月接过食盒,道谢:“谢谢你啊,也谢谢楚星。” 她拿过食盒,短暂笑了笑,然神情并未透露出欣喜之意。 阿一要做的事已经做到,便要告退:“既然东西送到了,我也就先走了,姑娘一人在这荒凉冷宫之中,还是要多多注意。” 他一抱拳,说罢转身。 城月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应该也是个好人。楚星是很好的人,他的朋友也是很好的人。 城月拎着食盒,来到温泉宫中。今日没有生火,因为没有楚星。 殿中透出些冷,城月在温泉岸边坐下来,独自吃了东西。今天吃的是鱼rou,鱼rou鲜香,爽滑可口。 城月吃过东西,又拿出自己的绣绷,盘腿坐下来绣东西。 她绣得很慢,勉强才绣了一个开头。她在绣一颗星星,可是不知道星星怎么绣,最后全凭感觉,胡乱绣着。 绣累了,就把裤腿撸起来,在温泉里泡脚。 · 楚星在黄昏时候抵达青台山,青台山上一切布置妥当,楚星歇脚在山中的院子。院子很大,已经有人打扫过。 楚星落脚之后,率先去看了看天坛的情况。天坛也已经布置妥当,一切只能明天。 “如此,回吧。” 入夜之后,山里便冷起来。奴才们进来添炭火,炭火烧起来,屋子里才暖起来。 “你们下去吧。”楚星退去左右。 此处条件颇为简陋,即便是楚星的房间,房中也只有几件基础的摆设。他素来不怕冷,这会儿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感觉自己通体发热。 楚星在榻上坐下,处理政务。 夜来风急,山中的风更大,听声音都能听出打了几个转,拍在窗扉上。刘培恩还在门口守着,手揣在袖中,一不小心就打了瞌睡。 忽而点头,再看时辰,已经过了夜半。而屋中的灯却还亮着。 刘培恩轻声开口:“陛下,您还未歇下吗?也该歇下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祈福一事,需要帝王每日早起供奉,开坛做法,步骤繁琐。反正也是累人的。 屋中片刻默然,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刘培恩才听得屋里说话。 “孤知道了,你歇了吧。” 这一声似乎有些喑哑,比平时要沉一些。 刘培恩打了个哈欠,“奴才告退了。”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星微仰着头,闭着眼,喉结滚了滚。 当此深夜,他如投身火海,纠缠不休。 全只为一声声婉转莺啼。 在灵台中,在心神中。 莺啼落在手心里,至此,算骨血换过一遭。 楚星复睁开眼,顿觉长夜漫漫。 另一边,城月也打了个哈欠。 她夜半感觉被风吹醒,睁着朦胧的睡眼,却看见房中的窗户都好生关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兴许是梦里来的风。 她又打了个哈欠,嗅着楚星的味道,沉沉睡去。 楚星走的第二天,阿一又来送饭。 城月和他多说了一句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也是侍卫吗?” 他含糊嗯了声,侍卫和暗卫,也不过差一个字,反正都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 城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瞪大了眼睛,认真地打量他。 这反应把阿一吓了一跳。 阿一出声都有些颤抖:“姑娘这是做什么?” 城月回答得理所当然:“看你。” 毕竟他是城月见过的第二个男人,城月对此充满了好奇。 阿一哪里敢让她看,那日他可是听见了…… 阿一急忙转身,“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