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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爷子重新提起精神,朝远处看去。 洛家家主专用的马车出现在眼前,洛老爷子一口血差点哽在喉咙让他过去,他手中的拐杖用力敲着地面,“孽障!这个孽障啊!” 不是名正言顺,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家主,竟然还敢大肆炫耀!他洛家怎么就教出这么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很快,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小厮赶忙上前去掀马车帘,另一个则是匍匐蜷缩在马车下。 衣着华贵的洛归鹤从马车中走出来,然后踩在小厮背上,走下了马车。 “你...你个混账!”洛老爷子此时必须靠在下人身上借力才能避免自己摔倒,“洛家早已摒弃下人做脚踏的陋习,你竟然还——” “祖父。”洛归鹤丝毫不在意洛老爷子说什么,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您看,我遵从您的意愿,做了洛家的家主呢。” 洛老爷子捂住心口的位置。 洛归鹤上前,微微倾身笑着对洛老爷子道,“祖父您看,您不肯给我的位置,我也凭自己的努力夺来了。” “你个不孝子!” 洛归鹤站直身体,瞥了眼身旁的下人,“还不扶祖父回去?难道让祖父站着跟我说话吗?” “是,公子。” 洛归鹤皱眉,“嗯?” “奴才知道了,家主。” “恩。”洛归鹤点点头,“带路。” “是,家主。” 两个孔武有力的下人一左一右将洛老爷子架起,随即一个用力,二人将洛老爷子拖了进去。 洛归鹤一声得意的轻哼,“关门。” “是,家主。” 洛归鹤跟在几步远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走着,他此刻觉得他的脚下似是棉花一般,走起来软绵绵的舒服。 原来被所有人都喊家主是这样的感觉,怪不得祖父这么大年纪还舍不得放权下来。 洛归鹤走到前厅,下人架着洛老爷子等在门口。 洛归鹤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去,坐在了主位上,随后用施舍一般的语气,“让祖父坐下吧。” “是,家主。” 两个下人将洛老爷子放在椅子上,随即弓身出去了,洛归鹤让他们守住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你想做什么!”洛老爷子警惕的盯着洛归鹤,狼子野心,虽说此刻再防已经有些晚了,但也绝不能就此松懈。 洛归鹤瞧着洛老爷子盯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尽失,“你在警惕我?” 洛老爷子一声冷笑,“你从小是我带大的,我就算没有九分了解你,七分还是有的。” “所以?” “所以我确实是在戒备你。”洛老爷子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早知道你会走偏,二十年前我就不该同意你娘的话。” 提起安梦云,洛归鹤瞬间炸了,“你别提我娘!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娘!要不是你,爹和娘也不会死,我也不会从小一直被人嘲笑!” “洛归鹤!” “你闭嘴!”洛归鹤“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洛老爷子面前攥住他的衣领将人从椅子上拎起来,他目染猩红,面目狰狞。 洛归鹤咬牙,“你是不是还指着傅锦照会过来救你?你别妄想了,傅锦照是不会来的。” 话音刚落,洛归鹤突然笑了出来,“你害死了他娘,他都巴不得你死,又怎么可能会过来救你,又怎么会接手洛家的东西。” 洛归鹤声音很轻,“傅锦照有多恨洛家,你心知肚明。” 洛老爷子望着这样的洛归鹤,突然怔愣住。 当年洛家和傅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傅家不计一切的对付洛家,洛家又不可能坐以待毙,以致于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 后来傅秋烟死了没多久,洛川也死了。 洛川在一个夜里死在了房间的床上,眼睛被挖出,鼻子削掉,舌头割断。 当初洛川就是用这样一张脸迷惑了傅秋烟,导致了傅秋烟的不幸,以这种死法离去,哪怕是黄泉路上洛川遇见了傅秋烟,怕是也没有办法再引起傅秋烟的注意了。 洛家因此怀疑是傅家下的手,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咬牙忍着办了葬礼。 而安梦云则是自己上吊死的,傅秋烟和洛川的双双死去让安梦云没法安心,她夜不能寐,总想着两个人死了会不会在黄泉路上相见,这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她要跟着,哪怕抛弃年幼的儿子,哪怕去死。 年幼的洛归鹤就这样,没有了父母,跟着利益为先的祖父长大。 而傅锦照失去母亲的时候还小,外祖父和舅舅们又都疼他,儿时境地倒是比洛归鹤要好上许多。 所以傅锦照因为洛家没了母亲而恨洛家,那么洛归鹤是不是也与傅锦照同样的想法? 洛归鹤其实也是恨洛家的吧。 洛老爷子问洛归鹤:“你小时候时常偷跑去傅府,是你想看傅锦照?” 洛归鹤不会承认,“去看看他过的多惨罢了。” 洛老爷子瞬间想通,“你也恨我的吧。” “我怎么会恨祖父呢?”洛归鹤笑着摇头,却猛的伸手掐住了洛老爷子的喉咙,躬身逼近他,“如果没有祖父,我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知道,我感谢祖父的恩情,却也厌恶祖父的绝情。” “你把我带到这么大,一直按照洛家未来家主的标准要求我,可你却因为我得了病而彻底将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