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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姒每每想起这夜,真真是觉得他们荒诞至极,谁能想到,那在龙椅凤座之上,并肩共看天下的帝王帝后,曾经那么无所顾忌地,在这小小的东渝,在这这幽静的漪心湖,夜月花朝,无人知晓,他们像那市井中的普通男女,放纵偷欢,风流过一夜。 接下来在东渝的这短短半月不足,他放下所谓的君王之责,天子尊贵,抛却一切,只为了她一人,恣意洒脱了一回。 这段日子,不论过了多少年,他们都深铭在心。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作话被吞了!好气! 接下来应该是哥哥和嫂嫂,也有可能是齐瑞和明华,没想好,噗…… 接下来还会有的,大婚和小团子~ 第93章 戎马 大将军府。 云迟起了个大早, 他今日非但要到校场训兵,还有个烂摊子得收拾。 昨日那两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私奔了,是明摆着将朝中的事一并甩给了他,但他又能如何, 一边是自己自小宠到大的meimei, 一边又是休戚与共的兄弟,他们要肆意造作, 他自然也只能任由着奉陪到底。 卯时,晨曦初露,从将军府去往皇宫的马车已在路上了。 云迟到宫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到政事堂, 寻了徐伯庸,将齐璟离宫一事告知了他。 当然,云迟只说是陛下前阵子太过繁劳, 身子不爽, 临时起意到民间一清净之处息养几日,有影卫暗中保护,请他放宽心。 徐伯庸略一诧异, 合上卷宗起身,倒也无异话。 毕竟齐璟当政这几年, 躬勤政事, 严己宽人,无人不看在眼底,先前又为前朝旧事和朝堂乱纪耗费了不少精力, 眼下他预备休息段时日,确实也无可厚非。 徐伯庸点点头:“如此也好,近来朝中并无大事,那便有劳云将军多加派人手,护好陛下了。” 云迟颔首:“自然,此乃云迟分内之事,”停顿一瞬,他又道:“陛下有言,这段时日暂请徐大人监国,朝中一应事务也交由您代为处理,劳烦徐大人费心。” 即便那人离开得猝不及防,什么话都没留下,但知他者莫若云迟,他的意思,云迟自是知晓。 其实就算不提,徐伯庸也会揽下所有事的,他言罢,又听云迟继而淡淡笑道:“瑞王殿下初涉朝政,人虽在兵部待着,但想来有许多地方尚缺分寸,陛下心系于此,还要请徐大人多点拨点拨。” 太上皇被废黜后,前朝复国,除却齐璟是皇室正统血脉,其余皇子皇孙按照律法,皆算余孽,不过齐璟自然不会将罪责延揽到后辈身上,故而太上皇虽废,但旁外一切仍旧一如往常。 “一定,陛下有此意,我自当尽全力。”堂堂王爷却成日游手好闲,徐伯庸也一直都觉不妥。 随后,他又想到一事:“对了,玉嘉公主明日归国,如今我朝与北凉联姻,既已归好,礼节上应当到位,陛下不在,不如就请云将军代为相送吧。” 听闻此言,云迟一怔,这事他竟都不知,下意识脱口道:“公主明日便要走?” “是啊。”徐伯庸道,想到自己从前还对喻轻妩和云姒颇有成见,谁能料到如今她们一个解了两国恩怨,一个嫁入宫中为后,倒是他过去一叶障目了。 素来沉稳的老臣笑叹一声:“以为会等到陛下大婚过后,没想到如此匆忙。” 静默片刻后,云迟不动声色将事情应了下来。 他是云姒的哥哥,而喻轻妩是云姒的jiejie,何况谁都知晓他们二人先前颇有渊源,这事交给他来,在旁人看来的确最合适不过。 只是如今,他们之间似乎隐隐多了层不言而喻的隔阂。 云迟同徐伯庸告辞后,便离开政事堂,去了校场。 墨玄骑从来都是最先开始cao练的,此刻皇宫南部校场,天光破晓未久,士兵队列就已站了黑压压一片。 云迟在那高高的观台,居高临下俯视营道上每一人。 微风轻轻地,扬动他银白战铠的衣袍,相较寒冬,春日的阳光温和舒缓,柔暖的灿烂倾洒在身上,仿佛将他往日里的严厉凛冽都淡敛了许多。 在cao练兵卫一事上,他一向正色肃容,绝不马虎,当下却不知怎么的,凝着一方墙垣,意识突然一飘,就想到了那日寒风凛冽,女子暗红身影高挑修长,翩然轻跃城头的一幕。 那时,她面掩黑色淡纱,一人一剑,游刃有余地破了墨玄骑剑阵,高束的鸦色长发随着她的身姿,旋出飘逸弧度,卷起沙场的兵荒马乱…… 这时,cao练中疾步如风的军队突然响起一声齐亮清喝,云迟瞬间抽回思绪,剑眉微微一拧,他觉得自己也莫名有些乱了,竟在训兵的时候走神。 握在腰间剑柄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他的长剑,曾划破过她侧颈的肌肤,她的血痕,曾染红过他的羽白色襟领。 分明初见,他严词厉色,她却是对他说着心仪的话,当时他的百般不解,现在都已明了了,她接近他,只不过是另有目的。 云迟面上无过多情绪,但眸色深锁,眼底多了丝难以言明的冷寂。 前来呈报的都尉向他禀完所有军目,见他一直凛着眉,问道:“将军可还有事要吩咐?”沉默半晌,云迟微微侧眸道:“明日玉嘉公主归国,你拨支兵队出来,将人安全护送到齐凉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