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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铢沉默片刻,闷声答道:“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在此一道上,我远不如你。” 她也曾相信事在人为,结果上天却开了个阴差阳错的大玩笑,有些事总是不尽人意,有些人也注定了不能相守。 正月十五,上元节。 江三言按照约定时间,在临近傍晚时分来到李园,与李铢闲聊几句,两人便趁着夜色尚浅,乘马车到了赐县县城。 上元节又称“花灯节”,,等她们师徒二人下了马车,夜色也已经降了下来,街上行人如织,到处灯火通明,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花市灯如昼”。 李铢从马车上拿下来准备好的面具,一个黑色有些睿智的猫头鹰,一个黄色有些蠢呆的柴犬。然后她把柴犬面具递给江三言道:“戴上,为师带你去廊桥边上猜灯谜。” 江三言接过来为难了几秒才戴上,总觉得这面具和自己不太搭,但师父好意,她也不方便拒绝,免得扫了今夜的兴致。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县城中央最大的廊桥边上,这里的猜灯谜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江三言抬头看去,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属桥上最大的那个花灯彩头。 如今竞争已达到白热化,只剩一个戴白色狐狸面具的盛装女子和一个戴金色狐狸的锦衣男子在你追我赶。 李铢见江三言看得入神,她挑了下眉毛,把在口中转了几圈的话说出来:“看到桥上那个女子没有,为师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钱府的大小姐。” 江三言心跳几不可察地乱了一拍,也不知是看得太紧张了,还是因为听到了谁的称呼,她视线一转,全副心神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那张白狐面具下的双眼上。 “在这能看清什么,随为师来。”李铢扯着江三言的袖子,三步并做两步地挤进去,转瞬之间就到了桥上,离正在猜谜的人仅有两步之遥,这下连声音都能听清楚了。 戴黑狐面具的锦衣男子长身玉立,眼中带笑道:“若小姐当真喜欢这花灯,骆某愿忍痛割爱以成人之美,最后一题在下便不答了。” 钱小乔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视线看向了站在一处的两个人,一个猫头鹰一个小柴犬,正是自己亲手定制的面具。 右手食指在衣袖下轻敲了敲手中的笔,她眸中也夹了笑意,红唇轻启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花灯于我也只是泛泛,公子就不必相让了,我退出。” “不不不,小姐不必如此,在下也并非势在必得,还是我退出吧。”锦衣男子连忙拱手,而后又摇头,他要的是花灯吗?自然不是。 “公子不必过谦,不若先看题,能者得之。”钱小乔低眉,眼角的余光看到李铢在给她做手势,她心底倒是不急了。 一旁的出题老者听到这总算找到了存在感,他捋着胡子朗声道:“二位且听来,此题打一个字,先写下答案者获胜。” 锦衣男子一听也不再推脱了,他顺势应道:“还请老先生赐教。” 老者轻咳一声道:“谜面是,算命先生,打一字。” 他又捋了捋胡子,好整以暇地看向四周的人,神色间不免有些自得之色,此灯谜乃他苦思多日所得,一般人若是没有点急智,怕是难以在短时间内答出。 江三言盯着那白色狐狸面具未能掩住的眼睛,只见明眸一闪,眼睛的主人动了,笔墨一动,一个字已跃然于纸上。 “仆。” 围观者惊呼,纷纷琢磨后点头认可:“卜算之人是为算命先生,妙哉妙哉。” “承让了。”钱小乔轻笑,回身示意一边的霜儿去把花灯取下,她又看向李铢,正想自然一点去打个招呼,眼前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子又不识相了。 锦衣男子弯腰行礼,将脸上的黑狐面具取下,俊朗的样貌显露在人前,看花了几个女儿家的眼,如此才貌双全者,安能不让人侧目。 他神态洒脱道:“在下骆氏布庄骆允节,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若他日有缘,可否再相互讨教一番?” “讨教就不必了,小女子钱府钱小乔。”白狐面具缓缓取下,黛眉轻垂,琼鼻高挺,红唇轻扬,端得是灼灼其华。 “没想到是钱大小姐,今日有缘得见,是骆某之幸……。”骆允节眼底暗光浮动,原本还有些左右摇摆的心瞬间坚定了。 他正说着,还想留下个好印象,不曾想面前的人一点情面也不留,就出言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没有缘,在场众人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这位骆公子你挡到我的路了。” 钱小乔见李铢和江三言不知何故转身离开,眼看着就要走远,她哪里还有功夫和这位不知从哪来的骆公子相互打哑谜。 她绕过骆允节,将面具丢给霜儿,径直跟了上去,片刻后又停住脚步,转身回到了廊桥上。 江三言回头看了一眼,见人并没有跟上来,她纠结一会道:“恩师,钱大小姐似乎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铢闻言回身,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廊桥上,忽而她眉毛一挑道:“看来是为师看错了,钱大小姐并没有认出我来,三言你代为师去请她来此一叙吧,这面具就不要带了,不过折扇可以借你一用,去,姿态给我摆潇洒一点。” “是。”江三言转身又往廊桥上走,此时霜儿正拿着花灯和自家小姐说着什么,两人似乎并不在意打量她们主仆的视线,言语几句之后便一起下桥,似乎要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