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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懂得了,先生放心,我一定据实以答。” “那便好,为师希望你不要在这种事上拖泥带水。”李铢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还算拎得清轻重,此次从京城回来倒是有些长进,至少没那么优柔寡断了。 得了江三言的证词,老知府心里便有了数,四月二十日,离婚期还有六天,江氏族人才被放了出来,只是这次他们连钱府的门前都不敢路过,便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老老实实回江家村了。 “尔等此次罔顾王法,聚众闹事,又查江大书等人曾公然抗拒朝廷新法令,构陷当时还是秀才的江三言,一而再,再而三,简直是目无法纪。今,叛处尔等服劳役三年……。 再者,郎中大人已非江氏族人,若尔等执迷不悟再以其族人自居,便剥夺族内子孙科考资格,子孙万代均不予录用,不得为官,以儆效尤。” 若说服劳役只是小惩大诫,后面牵累后世子孙这一条,几乎就是扼住了江家村所有人的命脉,恐怕自此他们再也不敢提及江三言了。 百钺二十六年,四月二十六,赐县最宽敞的大街上,江三言身着红袍,坐在白马上缓缓行着,两边锣鼓齐鸣,喜钱和喜糖撒了一路。 围观的百姓争相捡了一路的喜钱和喜糖,口中便是恭贺连连,直叹钱府豪气,这一场婚事下来不止撒了多少银子出去,不愧是赐县首富。这新郎新娘啊,不对,这两个新娘啊,一个长得清秀逼人,一个美的明艳大方,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白马停在钱府门口,江三言先下马,然后回身扶着同样一身喜服的钱小乔也下马来,这是她们商议过后的结果。不需接亲不需喜轿,只需一匹白马,谁也不用戴那红盖头,两人一马,自街上走一圈,便回府拜天地。 “挂红灯笼、踏火盆~”两位新人刚下马,钱府的下人随着一声传唱,在府门两侧挂上大大的红灯笼,然后迎新人进门。 “一拜天地……礼成,送入洞房。” 钱父站在厅中,看着女儿和江三言牵着红绸相携离开,他低头看了眼不知所以只顾着傻乐的儿子,忍不住双眼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李铢见此走上前去:“钱伯父,三言不胜酒力,宾客们还等着您主持喜宴呢,方才我见同知贾大人都来了,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正说着,府外负责唱礼的人又高声喊到:襄北府知府大人贺江郎中与钱小姐新婚大喜,送同心玉锁一对。 登时院里的人都看向府门处,见知府大人真的来了,又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下跪行礼。老知府才让众人免礼平身,这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府外的声音惊得站起来了。 “当朝左丞相李相爷贺江郎中与钱小姐大喜,送玉如意一对。” “京城楼上楼东家桃兮贺钱小姐与江郎中大喜,送玉珊瑚一株。” “京城鱼跃客栈东家宋程贺钱小姐与江郎中大喜,送喜联和……和武功秘籍一本。” “当朝贵妃娘娘云贵妃贺江郎中与钱小姐大喜,赐玉壁一对。”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在地上,待宫里的人走了,才纷纷起身,凡到场的宾客无不震惊,在这一连串的传唱声中恍惚起来。 不明真相的人一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这钱家哪里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啊,分明是攀上了参天大树。在赐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怕是再也无人敢找钱府的不痛快了。 县令大人和同知大人一起主持婚事就算了,连知府大人也亲自到府,这也就罢了,那些京城的东家他们中有些见识的科普一番还来不及闭上惊叹的嘴巴,当朝相爷的贺礼都来了,最后连当今天下最受宠的云贵妃都特意送来了贺礼。 这下他们的嘴巴不用闭上了,出了钱府就可以和那些没受邀的人,掰扯掰扯这一场普通人生平难见的大场面。 江三言敬了一圈酒后,特意请李铢到新房中坐下,然后她与钱小乔一起端着酒杯行了个谢礼。她们深知李相爷和云贵妃会有此举全是因为先生在此,再往远了说,怕是连知府大人来道贺的原因也是同一个。 外人不知,她们却不能理所当然的受之,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份恩情太重了,今天过后,整个赐县,乃至整个襄北府,谁还敢为难钱府?为难她们? “快起来,为师也不知他们会特意如此,既然这贺礼千里迢迢地送到了,你们就安心收下吧。” 李铢上前把她们两个扶起来,父亲会送来贺礼已经让她很意外了,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也有心准备了一番。 她当下心绪不宁,又不便在新房中久留,便早早离开了钱府,回到李园才知,云凇还差人送了一封信来。 她看罢苦笑两声,将信小心收好,仰天望月自言自语道:既然你有鸿鹄志,我便是踏便荆棘也会助你。 另一边,两人一同用过晚饭,钱小乔看着有些醉意朦胧的人:“三言,我们就寝吧。” “嗯,好。”江三言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去洗漱了,待两人宽衣睡下,她便觉得醉意渐来,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原本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静默了片刻,有人侧过了身去,江三言在锦被下摸了摸胸口,那里已经敲了许久的战鼓。 她闭上眼睛,接着几分酒醉努力酝酿着睡意,偏偏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响在耳边,半刻也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