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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可是恨你恨得咬牙切齿的,你来给我当人质,他们巴不得普天同庆,再将你我一道杀了。” 江玄抿紧了双唇。 西门独秀扫视了自家弟子一圈,越众而出,举起家主佩剑,扬声道:“只要你答应放了我姨母,我可代表西门家放你离开。” 眉山夫人皱眉看向这个侄子,想开口拒绝,却碍于禁言术无法发出声音。 花衣僧眸子转了转,直勾勾地看向和江玄并肩而立的新娘子,眸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垂涎之意。 “要交换人质嘛,也可以,那就请江少主这位小娇妻陪我走一趟吧。” 江玄听闻此言,脸色陡然变得异常吓人,立刻否决道:“我看你是想死。” 花衣僧嬉皮笑脸道:“我早知道江少主你不愿意,毕竟……龙女可是上佳的炉鼎,你舍不得用老婆换老娘,也是人之常情。” 此言一出,不仅在对立阵营中掀起轩然大波,甚至连支持江玄的长老和弟子都不由低声惊呼,用一种看异类的目光偷偷望向姜虞。 江玄握紧双拳,几乎按捺不住就要冲出去与花衣僧鱼死网破。 姜虞死死拽住他的手,低声道:“不要冲动,湄婶婶还在他手里,我没关系的。” 揭破了也好,总好过终日提心吊胆。 问雪夫人脸色苍白,侧首看了姜虞一眼,心中恨不得将这妖僧削皮抽筋。 她将外甥女的身世封锁,苦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便是希望能护外甥女一生平安顺遂,想不到这秘密竟被花衣僧在如此众多人面前被揭破了。 花衣僧道破姜虞身世,本意是想侮辱江玄出口恶气,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该死。 他本来是想趁机把这只龙女掳走的,这下道破了她的身世,若是用眉山夫人换了她来,这群正道人士只怕追杀起他们来更不会手软了。 局势便这么僵持住了。 西门独秀力保姨母性命,江六爷倒是不在乎眉山夫人死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毕竟爱惜名声,害怕眉山夫人因他而死,日后说起来,人人都要说是他害死了当家主母。 众人如同紧绷的弓弦,成诡异的三角之势对峙着,花衣僧挟持眉山夫人慢慢往外走,双方人马便围住他,也跟着慢慢朝外移动。 弓弦绷到极致,就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闷得叫人透不过起来。 闷滞的空气中,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弓弦,勾起一道无形风影,飘落在花衣僧身后。 待花衣僧反应过来时,一只无形的手忽然自背后穿过他的胸膛,抓出一颗砰砰直跳的红色心脏。 花衣僧双目大睁,歪着头软下身子,倒向黄道姑。 黄道姑猝不及防,与花衣僧的尸体撞了满怀。 下一瞬,那只无形的手抓住黄道姑脖颈,微微用力,“咯啦”一声,干脆利落地折断了黄道姑的脖子。 那虚影一口气连杀二人,收手之时,花衣僧的峨眉刺才刚刚好掉落在青砖地面上。 叮—— 江六爷到底没浪费多吃过的几年盐,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双唇翕动道:“分神期,分神期……” 听清他的低语后,众人无不骇然色变。 虽说修仙是为长生大道,但古往今来,从来无人真正登临仙途。便是血脉天赋强如龙族,寿元也不过区区几百年而已。 人类资质虽强于妖精鬼怪,却仍属平庸。修行路上,有幸者,将遭遇三道大坎——筑基为第一道坎,只有筑了基,才算真正窥得修行门径;金丹为第二道坎,修得金丹,才算踏上大道;元婴为第三道坎,修炼至此,基本已进入横行无忌的境界。 而天赋卓绝,得天道偏宠之人,将有幸遭遇第四道大坎——分神。 修至分神期者,可将神魄化为阳魄,引魂出体,阳魄的战力,不亚于元婴大能。 分神期大能几近半仙,古往今来,寥寥可数。 仙门之中,已有两百多年没有出过修至分神期的天才了。 明晃晃的日光下,那道分神阳魄微微一动,化作一道徐徐清风飞向院门。 院门外,一道爽朗清举,风姿特秀的身影跨过门槛,一伸手,将那道阳魄收入怀中。 来者,正是天督城城主,沈危。 众人皆知沈危素来深藏不露,却不知他已强悍到这个地步。此人长年居于天督城内,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殊不知,正是想到这点,才令众人更加恐惧。 沈危目不旁视,走向江玄,见他喜服染血,担心地问道:“怎样,可还好么?” 江玄深深下拜:“思余无碍,多谢沈叔叔出手相助。” 姜虞扶着眉山夫人走过来,江玄直起身后正好对上眉山夫人,母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姜虞知道经历此事,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更是跌入冰谷,只好扶着眉山夫人转入喜堂,问雪夫人也跟了过去,替眉山夫人解开身上的灵力封锁之术。 眉山夫人握住问雪夫人的手,泣泪道:“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住你和阿虞……” 院中,对峙的双方皆按兵不动。 沈危环视众人,微微笑道:“沈某方才在别院打坐调息,尚不知此间发生了何事,竟闹到这等地步,搅黄了思余的婚事,可有人愿意出来说一说吗?” 江六爷脸色变了又变,有些琢磨不清这沈危到底是想“主持公道”,还是要偏帮江玄那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