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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轻声道:“谁说我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站在这里吗?” 小少年摇了摇头,忽然闭上眼睛,酸涩地笑了下:“你一定是我的幻觉。” 姜虞既觉心酸,又觉气得牙疼,忍不住用力一拳捶在那道透明的屏障上。 忽然听到“咯啦”一声,透明屏障上忽然裂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痕,“哗啦——”,化为碎片坠落在雪地上。 姜虞朝那少年奔去,牵起他的手,朝前方一点光明之处奔跑。 黑色的风暴在他们身后追逐,愈逼愈近,眼见就要将二人一起吞噬了,姜虞忽然觉得有人在她背心上轻轻拂了一下,她的元神便似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浮起来,从灵台中钻了出去。 姜虞倏然睁开双眼,元神已然回归本位。 少年也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姜虞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少年捧起她的脸,眸中渐渐聚起泪光,眼睛一眨,落下两颗硕大的泪珠。 他像是不敢相信般,目光一遍一遍描过少女的眉眼,哽声道:“阿虞……” 姜虞看他眼神清明,虽然眸子还是血红的,但应该暂时压制住心魔了。 她刚想开口说话,江玄忽然将脸埋在她胸前,双手抱紧她,难以自抑地、放肆地痛哭起来。 姜虞从来没有见过男孩子哭成这副模样,一时间竟慌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40章 结伴逃命 姜虞抱着少年的头, 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毛躁的头发梳顺了。 在少女温柔的安抚下, 少年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但他还是埋在姜虞怀里不肯起来。 姜虞低下头,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耳朵:“思余?” 少年没有出声。 姜虞有点害怕,还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双手握住他的肩膀, 想要将人推起来。 少年使了点巧劲从她手里脱身,双臂紧紧地箍在少女腰间, 颤声道:“阿虞,让我多抱你一会。” 这时黑暗的洞府中忽然传来“嚓——”的一声, 付芳菲擦燃火折子, 点燃了左侧墙上的壁灯。 乍然出现的光亮令姜虞眯了眯眼,待适应之后, 姜虞抬起头, 便见付芳菲坐在墙边的蒲团上,正怔怔地看着他们,瞧了一会, 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姜虞被她看得有些尴尬,联想起她的遭遇, 旋即猜到她可能是触景生情。 付芳菲也是个可怜人, 她虽然是为了报复沈危,但也阴差阳错帮了他们, 姜虞心中对她颇有几分怜悯和感激, 见此靠到江玄耳边轻语了几句,江玄身子微僵, 缓缓放开双臂,坐直了。 他的眸子还是红得吓人,眼眶也是红的,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桃子。 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地黏在姜虞身上,连眨下眼睛都舍不得,似乎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姜虞见他眼睛肿得厉害,三根手指捏在一起,掐了道法决,指尖忽然涌出一股清泉。 泉水凝而不散,缓慢延伸,化作一条水波粼粼的细长“丝带”。 “思余,闭下眼睛,我帮你敷一敷。” 江玄不肯:“不。” 姜虞才不和他啰嗦,直接伸手往他脸上一抹,强制他闭上双眼,指尖一引,清泉“丝带”如灵蛇游动,轻轻敷在少年红肿的眼皮上。 江玄顺从地坐着,双手伸过来,摸索着握住姜虞的手,长眉微舒,终于露出一点安心的神情。 姜虞看向付芳菲,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付芳菲与她对视了一眼,忽然醒过神来,有些张惶地撇开脸,举袖拭泪。 她仍穿着重伤时的那身衣裳,满血是血,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姜虞犹豫片刻,忍不住迟疑道:“前辈,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玄冷静地说道:“她应该也是被太阴炼形之术复活的人。” 付芳菲注意到少年话语间那个“也”字,侧目看来:“你也是?” 江玄点头,语气里带了一分歉然:“阿虞是我的妻子。先时我以为阿虞被沈危所害,又见沈危带你亲厚,将你错认成他的……故而才想杀了你让沈危一尝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他闭着双眼,转过身,坦荡地朝向付芳菲:“我向来恩怨分明,先时杀你一回,你若不忿,现在也可以来杀我一回,我绝不还手。” 付芳菲凄然笑道:“我倒真的想死,只可惜怎么都死不了。” “少年人,你想错了,想杀了我叫沈危痛心,那是白费功夫。你若真想报复他,不如去杀了湖底下那条白龙。” 付芳菲说着自己忽然笑起来,神容扭曲道:“也不对,像沈危这样的无心之人,他哪里会为别人伤心,他只爱自己,只爱权势。” 女人的身子猛打摆子,像是发了癔症一样,眸光灼亮,用尖锐的嗓音说道:“你真想报复他,毁了他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基业才是正道,哈哈哈……” 江玄眉梢微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听起来,前辈好像有什么办法?” 付芳菲站起来,激动地来回踱步,说道:“我自然有!天督城底下,有一座我们付家修建的地下暗城,城里藏着一条灵脉,这条灵脉正是玉京山能成为仙家灵境的根基!” “炸了这条灵脉,整个玉京山脉都会塌陷,届时地火焚城,沈危……沈危和他那群爪牙一个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