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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粟喜欢吃。”俞绥这么说着,眉梢挑了下,看着厨房的方向,晏休正好从里面出来。 阎无衍没再继续说。 晚上热闹,还有很多小孩,他们怕小孩摸黑碰到天台边缘,四条边角都坐了人。 吃过饭,俞绥跟着杨飞文一块挤到了小孩那桌,瞪着眼睛盯着,比阎无衍那伙人紧张多了。 “你哥就把孩子这么放这边啊?”杨飞文小声嘀咕说。 俞绥慢吞吞嗯一声:“他们这的小孩早熟。” 没过一会晏休也过来了,卷着身那桌沾来的酒气。 阎无衍的朋友开酒瓶多,但是可能被叮嘱过,没敢往俞绥和他带来的两个同学嘴里灌。 可是这个年纪的人多少有点虚荣心,越不让喝的越想喝,杨飞文本来没想喝的都沾了两口,俞绥心情不好,晏休没碰。 小少爷可贼了,拿汽水罐子当杯子,偷偷摸摸喝了好久都没叫人发现。 今晚的寿星是粟粟,他那儿几个小朋友看着他拆礼物,露出羡慕的目光。 “要拆你送的礼物了。”晏休说。 也许是周遭太吵闹的缘故,他的嗓音凉,却像掺过风一样润润的。 俞绥却情绪不高,拉了拉他:“我们该走了。” 晏休没多问,他们两喊上杨飞文,踩着乐曲的尾声离开抚村。 杨飞文和他们两头方向,剩下晏休和俞绥。 后者蹲在马路边上,两条常被长辈夸赞有福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白净干净的手指拢在一起,抵着眉心。 晏休最早注意到他反应迟钝,不知道已经喝呆多久了,所以问都没问就带他出来了。 的士在路边停下,晏休拉起俞绥一边胳膊:“还能走吗?” 俞绥抽回胳膊拍了拍,四平八稳地站起来,眼梢里横过来的意思,大概是鄙视。 一个醉鬼,还知道鄙视别人。 晏休直起身,敷衍地鼓鼓掌。 醉鬼受到鼓励,乖乖地往的士里钻。 就这副好忽悠的模样,醉得特别明显,晏休这会儿就很头疼等会怎么跟汤瑛解释他把世家弟弟照顾着照顾成了醉鬼这件事。 俞绥前面都很配合,晏休要进来的时候他却不让,把司机都给看乐了。 司机说:“小兄弟怎么喝成这样,不让开你朋友怎么送你回家?” “不用送。”俞绥满脸不情愿,写着“不想麻烦别人,礼尚往来太麻烦了”。 晏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懂的,他没什么耐心地扯下俞绥抓着门的爪子。 他坐在俞绥旁边,牢牢地关上车门。 俞绥斗争失败,轻轻“啧”了一声,嘀咕:“是你自愿要送我的。” “嗯。”晏休不跟醉鬼计较。 他撑着车,俯身扣上俞绥的安全带:“应该是自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 第23章 车子穿过城村融合的人民路,前往更远的田螺弯。夜里的声音渡过一层纱网,嘈杂的是虫鸣,宁静的是人声。 俞绥习惯性靠着窗,脑袋抵着窗,已经睡了过去,侧脸沉在黑暗中,只余下柔和的线条。 司机关掉后座的灯,调高空调,放了首慢调子的纯音乐。 俞绥和晏休中间放着俞绥的书包,另一个书包放在晏休腿上。 田螺弯坐落在衍都最大的人工湖边上,是俞京缘那一辈商代最喜欢的住宅区,距离市区是远的,足足要跨越半个衍都。 时间长了,车子停在便利店外,司机出去上厕所。 俞绥就在这种沉静中睡醒了一轮。 他一时没分清自己身在哪里,甚至没想起来为什么晏休会在他旁边。 晏休靠着另一边的窗玩手机,荧幕的光碎碎映出他五官的形状。他的手臂搭在书包上,注意到俞绥醒来,顺手从书包里摸了瓶水递给他。 俞绥伸手:“谢谢。” 晏休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为什么不等礼物拆完再走?” 俞绥一下没想起来什么礼物。 他反应有点慢,睡久了喉咙干得发涩。等他慢吞吞喝完半瓶水,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点。 小少爷后知后觉地发现椅背不舒服,他长期保持一个姿势睡觉,不仅脖子酸,后腰也不舒服。 俞绥:“......因为不走会被骂。” 刚睡醒的缘故,他嗓音很朦胧,说到后面声音坠下去,冷不丁就没了。 晏休以为他不想说,没想去催促他。 横在两人中间的书包忽然间歪了,俞绥毛绒的脑袋从底下蹭过来,头发压上晏休的手臂。 俞绥伸直手臂,竭尽全力地在有限的空间里舒展自己的身体,浑身的懒骨跟敲琴键似的节节响,伸了个大懒腰。 作为后座里另一个巨型活物,晏休不可避免地被波及,默然无语地低下头,对上俞绥漆黑的眼睛。 大少爷笑得没心没肺,好像闹他这么一下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俞绥直身弹回去,依旧懒懒地靠在窗边:“刚才睡麻了。” 他顿了一下,说:“其实可以等粟粟拆完礼物,但是粟粟拆完,阎无衍就要骂我了。” “为什么?”晏休顺着他问。 俞绥抿紧唇,不吭声了。 他盘腿坐着,端端正正,像在修炼。刚醒来显现的那点儿清醒好像又没了,俞绥嘟囔了句头疼,但眼睛睁得大大的,估计短期内不会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