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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若也没想到自己那么一推,推出这种结果。不可否认她害怕极了,害怕之余得知丸子从此不能生,又忍不住窃喜:“姑母您且安心,自我怀孕以后。入口的吃食,从来都是叫人试过了才入口的。这可是我与表兄的骨血,哪里能马虎?” “你知道就好!”谢二太太知她心里有数就放心了,但一想丸子,心里就有些心虚。她以帕掩面地掖了掖眼角,叹气“唉,罢了,就盼着往后你们能和睦吧!” 谢二太太打过招呼,沈兰若就更加小心了。 原本就防着丸子对她下黑手,如今是连熏香都不敢用了。不仅吃食上事事讲究,就是用的穿的,也命人查了又查。 这般紧绷的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丸子因为大出血要多坐半个月的月子。沈兰若终于在一次穿衣裳的时候,嗅到了衣裳上的气味儿不对。 她当下惊慌急了,因为禁足不能出门,便使人赶紧寻了谢二太太和谢霖过来。 谢霖如今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思来面对她,已经避开她许多日。但听闻是孩子不好,左思右想之下还是随谢二太太一道过来了。 沈兰若将那不对劲的衣裳丢到两人面前,疑神疑鬼地就告起了状。 谢二太太也正防备着,自然就命人请了大夫。 大夫只轻轻一嗅,就嗅出了衣裳用麝香熏过。而后又在沈兰若的屋里搜罗了一圈,发现胭脂也有些不对。沈兰若怕极了,当下抱着谢霖便哭了起来:“我就说她恶毒吧?我就说她一定对我的孩子不安好心!表兄你偏不认,偏要偏袒她!” 谢霖在看到这些东西后,下意识想到丸子那日说过自己解决问题的那副表情。但嘴上却绝对不会认的:“你怎知这些是丸丸动的手?丸丸人还在坐月子,如何分出心思去cao持这些!” “表兄!除了她还有谁!”沈兰若觉得谢霖根本就是变心了,“整个谢家,除了她还有谁这么恨我?这么恨我肚子里的孩子?表兄你别再为她辩白了!你信不信,等她出了月子,某一天你会亲眼看到我们母子俩一尸两命!” “胡说八道!”谢霖瞳孔剧烈一缩,拒不承认,“丸丸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她就是!她就是!” …… 争吵的结果,便是半个月后,沈兰若发觉新送来的点心气味儿不大对。她捏碎了一块给窗边的叽叽喳喳的鸟雀啄食。结果看到鸟雀跳跃了几下,死在了窗台上。 沈兰若看着一动不动的鸟雀尸体,忽然将食盒的盖子又盖了回去。 然后打发了一个人,找到她早早买通的汀兰苑的下人,将这盒点心放到了丸子的桌子上。丸子其实已经能起身走动了,只是不大能见风。这段时日,就闷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她看着桌上气味香甜的点心,忽然笑了一声。 杨嬷嬷不在屋里,屋里伺候的下人不明所以,还歪着头问主子在笑什么。 丸子捡起点心吃了两块,笑说:“我在笑,这点心味道可真奇怪。” 第22章 兼祧之妻(22) 童养媳(1) 八月将过快到九月份, 天气已渐渐褪去燥热, 恢复秋日的凉爽。 丸子穿着单薄的亵衣,披着正红的披风, 端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大片大片的红枫。汀兰苑的红枫,是年前移植才种下的。因着丸子喜欢, 为了讨她欢心种下一大片。此时到了枫叶红了的季节,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番红枫似火的景象。 下人们还在旁边逗趣,澜哥儿穿着红扑扑的衣裳趴在一旁叽哇叽哇地挥舞小手小脚。 澜哥儿虽是早产, 却因为丸子怀孕之时养得好。出世后下人和谢大太太照顾得精细,跟足月生产的孩子一样康健。谢澜之这个名字,是谢国公亲自给定的。名分定下来那一日, 老国公便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 将来谢家的爵位是澜哥儿的。 谢霖如今是世子爷, 但等澜哥儿三岁以后, 这爵位便要回到澜哥儿头上。 早产之事,谢霖对丸子有愧, 对澜哥儿有愧, 自然对谢国公的这项决定没有异议的。 沈兰若的不服和谢二太太的不忿都没能阻止二房的爵位落空, 反而惹来谢霖的反感。谢霖自认便是没有爵位,凭他的才能一样有朝一日能加官进爵。且不提沈兰若为谢霖的固执差点哭瞎了眼睛,便是谢二太太也生了闷气, 至今不愿见儿子一面。 秋日的凉风夹杂了土腥气, 丸子呆愣地看着红枫在风中挥舞, 命人将澜哥儿抱去长房谢大太太的院子去:“杨嬷嬷和铃兰都过去, 看好了澜哥儿。” 说话时她是背对着人坐的,看不清神情。杨嬷嬷等人丝毫没察觉到异样,只嬉笑着抱起了澜哥儿屈膝一礼退出屋子,去了谢大太太的院子。 自打澜哥儿出世,谢大太太好似活过来一般,整日里喜气洋洋又精神百倍。谢家在做主让谢霖兼祧之前便商量好的,丸子所出的子嗣都是记在谢馥名下。在谢家宗祠族谱里,澜哥儿就是谢馥嫡亲的子嗣,也是她名正言顺的金孙。 谢大太太膝下凄凉多年,得了一个宝贝蛋儿如何不疼爱?更何况丸子在生产之时伤了身子,注定往后就这一个,她自然是倾注全部的心力。 孩子是个聪慧的,打小就晓得亲人。虽还不会说话,但那灵活的眼神和越长越开的漂亮无关,叫本就疼爱他的谢大太太和谢老封君爱得不行。若非看丸子这次生产差点丢命,她抱走孩子去养实在太过,谢大太太都恨不得抢走亲自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