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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织坊时不过傍晚,如此一番折腾,待阮青岚从拱卫司出来,夜已经深了。 他自然不敢叫官差们送,好在身上带着银两,汴京的夏夜又繁华,等会雇辆马车回家便是。 哪知没走多远,却碰上了出来寻他的妻女。 车夫远远看见了家主,急忙将马刹住,安若搀着秦氏下了车,眼见他安然无恙,也立刻扑了过来。 秦氏忍不住红了眼眶,“总算见到你了,好好地怎么去了拱卫司?我差点吓死。” 安若也急着问道,“爹,他们可有折磨……” 考虑到此地离拱卫司没有多远,她压了压声音,没继续。 阮青岚却是明白女儿的担忧,赶忙摇头道,“没事了,我好好的。” 秦氏点了点头,又道,“可是赵兄弟他去过了?” 阮青岚却一愣,“赵兄?” 秦氏只好解释道,“安安说是因为那珍珠的事,我们就去驿馆找了赵兄弟,他说他要来看看,叫我们过来接你……” 阮青岚这才恍然,与此同时,愈发认定了心间的猜想。 看来,赠他宝珠之人,并不是寻常商人。 但此地不宜多说,他便道,“先上车回家。” 妻女都点头,一家三口重又等上马车,往阮府驶去。 车轮滚动,回想方才的事,安若仍就心有余悸。 但同时,又满是说不出口的复杂。 她终究还是避不开,已然与独孤珩有了牵扯。 却不知对家人们来说,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 没过几日,宫中宝珠失窃一事终于有了结果。 当然,这次安若还是从罗家姑娘那里听来的。 “谢天谢地,宫里的那两颗珍珠终于找到了,你们猜,是在哪里找到的?” 一听这话,王云琬顾不上手中才调好的新茶,赶忙问道,“在哪里找到的?宫外么?” 罗寻梅摇摇头,一脸神秘道,“就在宫中,而且是在一个人的肚子里。” “什么?” 王云琬惊呼一声,安若也忍不住出声道,“人的肚子里?是谁?” 这两颗珍珠差点害爹又在拱卫司里遭一回罪,她没法不关心。 “听说是淑妃宫里的公公。” 罗寻梅把关子卖够了,终于为她们解惑,“此前宫中严查那珠子的去向,查到此人与那司珍处的宫女是对食,经常去司珍处转悠,正要询问他,他却先死了,内廷监觉得可疑,就叫仵作验了尸,谁料就发现,那两颗宝珠,在他的肚子里呢!” “这岂不是畏罪自杀?” 王云琬不由自主的想象了一番验尸的画面,竟险些要呕出来。 “正是,若非是他偷的,那珠子怎么会在他肚子里?” 罗家姑娘老成的叹道,“早知要死,他何苦去偷?那宫中是什么地方?哪能轻易让人偷了宝贝!” “那他的对食呢?”王云琬又问道。 “听说也被处死了,在宫里对食本就是死罪,就连他的主子淑妃娘娘都受了连累,险些被打入冷宫呢。”罗寻梅叹道。 “啧啧……” 王云琬瞧了瞧左右,用极低的声音感慨,“还是咱们平民百姓好,在宫里看着光鲜,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罗寻梅赞同点头。 安若也轻轻点了点头,却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的一桩事。 那是独孤珩带她入宫不久,忽有一日,宫中有人向他投毒败露,被查后才得知,那是前朝余孽,独孤珩大怒,对宫中好一番清洗,处死了近五十人。 那时她与红菱躲在熏兰殿中,隐约听见外头的哀嚎,吓的浑身发抖。 王云琬说得对,宫中险恶,常常死都不知是为何,就比如她,到现在也不知,上辈子最后那晚,究竟是谁给独孤珩下的毒? 但话又说回来,独孤珩既能轻易看穿她杯中的鹤顶红,又怎么会被别人毒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王:两天没见媳妇了,郁闷。 某作者:下章安排,而且还要给你个惊喜。 某王:真的?! 某若: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15章 “安若,” 忽然一声呼唤,王云琬已经岔开了话题,问她道,“你们何时收到的家信,要回临安吗?” 安若这才回了神。 “昨日才收到的,临安祖母要过寿,伯父写信邀请,不过爹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回去。” 说来,此事也是突然。 昨日下午,阮青岚忽然收到了临安的家信,道是下月他那位嫡母要过六十大寿,听说他又得子,叫他带全家回趟临安。 他乃庶出,自小便被嫡兄嫡母压制,吃尽了苦头,父死嫡兄掌权后,他索性来了汴京闯荡,二十来年间,除过祭祖等大日子,甚少再回去。 往常无论阮老太太过寿,抑或是中秋年节,他只将贺礼送到即可,那母子二人才不在乎他是不是要回去,今次却反常起来,竟指明了要他带上全家回临安。所以打一收到信,一家人立时都犯起了嘀咕。 秦氏担忧幺儿太小而路途遥远,怕小家伙受不了颠簸;芳若则是想起了从前回去受到的冷待,很有些抵触;明瑜同二姐一样,加之也晓得临安的伯父与祖母并不喜欢他们一家,觉得这封家信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