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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里瞥见正殿的花开得正好,她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便问道,“这便是司苑处料理的茶花吗?” 太后颔首,只当她眼馋了,便道,“你若喜欢,等会儿叫人给你搬两盆过去。” 安若知道太后爱花,哪里敢夺人多爱,便道,“儿媳不懂花,放在凤仪宫只怕要暴敛天物,还是在母后这里的好。” 太后颔首,便没再同她客气。然安若试着闻了闻,却发现这花的香味,并不似昨夜的那种香味。 她不禁有些意外,难道昨夜猜错了? 恰在此时,门口的小宫女进来禀报,是来贺年的宗妇们来了。 太后颔首,允人进来,安若只得敛起了心思,先面对眼下的事。 依照规矩,今日来贺年的,都是太后的晚辈,却没料到,弟媳魏太妃也来了。 魏太妃身为长辈,安若只能起身向她行礼,“贺婶母元正大吉。” 魏太妃忙伸手将她虚扶,“皇后娘娘折煞老身了。” 与此同时,有股香味钻进了鼻尖。 安若一怔,这香味……不就是昨夜在那小太监身上闻到的? 可是怎么会在魏太妃身上出现了? 她先掩住内心不解,又回到了座位上,一家人坐下,太后同安若解释道,“今儿过年,阿昶还又要进宫朝贺,哀家怕你婶母一个人在府里孤单,就叫她来宫里热闹热闹。” 自打儿子改了兴趣,魏太妃便常常来给嫂子送香膏,妯娌二人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好了起来。 安若也知道此事,便也没太过奇怪,她此时的心思,全在那香味上呢。 她暗暗思忖一番,待众人说了一阵话,便状似无意间问道,“不知婶母最近用的什么熏香?方才闻见了,觉得很是不错呢。” 魏太妃与她道,“老身少用熏香,娘娘方才说得大约是香膏的味道。” 李太后来了兴趣,忙问道,“阿昶最近可是又制了什么新的香膏?上回你叫人送来的都快用完了,我还正想问你要的。” 魏太妃笑道,“太后需要尽管开口,阿昶最近又制了些提神醒脑的,白日里敷在手面上,润肤又精神。” 李太后很是心动,立时颔首道好。 安若忽然也开口道,“不知婶母可否也给我分一些试试?近来觉得容易疲乏,也能提提精神也好。” 魏太妃眼睛一亮,立时点头,“皇后娘娘言重了,不过一点香膏,等会儿就叫人给您送来。” 安若颔首道好,一旁侍立的红菱却有些奇怪,主子明明不爱用这些东西的,上回在庆州时这魏太妃拿来的两罐都还在柜子里放着呢,怎么今日还主动要起来了? ~~ 魏太妃说到做到,不过午后,就叫人将香膏送进了凤仪宫。 安若拿在手中,仔细闻了闻,心间愈发肯定,这便是昨夜在那太监身上闻到的气味。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她还叫红菱也试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红菱很是奇怪,“宫里的小太监,身上怎么会有这香膏的气味?” 安若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用玉佩试过,这香膏似乎并没有什么毒性。 不过想来也是,魏太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和李太后送的,若是有毒,岂不是太过明显? 但昨夜的那个太监,究竟又是什么来头? 手中握着香膏,她心间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又将昨夜的情景回想了一遍,她忽然起了一个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 ——那个太监,身材皙长,却有些瘦弱,其实就上身来讲,颇有些像一个人。 独孤昶。 作者有话要说: 呼之欲出呼之欲出啦! 第66章 然而这想法一出, 安若又觉得颇有些离谱。 ——毕竟独孤昶是残疾,可昨夜的那个小太监分明是个能行走自如的正常人。 然而诡异的是, 这气味相同的香膏,却又是他亲手所制, 除了他,或者是用过这香膏之人,其他人怎么会有这种香味呢? 加之独孤昶昨夜也是提前离席, 而那小太监脚步匆忙,向她行过礼后就赶紧离开了,现在想来, 其实很有些心虚的意思。 如若真的是独孤昶…… 那就意味着, 此人的腿疾,其实是假的,他分明可以正常走路! 是的, 仿佛只有这点可以解释得通。 安若瞬间被这个可能震惊。 她既觉得这很是不可思议, 然而越想, 又越觉得有可能。 她不知这人为何要假装残疾,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上辈子独孤珩没有成家, 没有子嗣,亦没有同父同母的兄弟, 因此他死后,继承其帝位的,很有可能是独孤昶这个堂弟。 意识到这一点,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忽然蔓延全身,手里一个没握住,那罐子香膏登时就跌在了地上,乳白色膏体溅得到处都是。 宫女们都吓了一跳,红菱赶忙关问道,“娘娘怎么了?” 安若勉力叫自己镇定下来,心知此事不能声张,便假意无事道,“不小心手滑了,真可惜这一罐好东西了,叫人收拾收拾吧。” 红菱应是,忙叫人来打扫,安若心间有些乱,便借口要去歇晌,躺去了榻上。 宫人们都退去了外间,今日独孤珩在乾明宫接受朝臣贺年,很是忙碌,倒给她留了些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