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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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思年来说,少了朋友的调剂,日子甚至比之前更枯燥些。 如果能在画好的圈子里认识一些新的人,见一些新的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她和陌生女人上了地铁。 在摇晃的车厢里,对方突然说:“哎,你一会儿有事吗?” “没有,怎么了?”今天是周末,徐建要加班,王思年确实没什么安排。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提议,你想听吗?” “嗯?” “咱们先别回家了,去吃卤煮吧。”对方笑的狡黠。 王思年:“……孕妇能吃卤煮?” “我希望孩子有海纳百川般宽阔的胸怀,所以要多吃点心肝肺补一补。” 一派歪理,让王思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莫名的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熟悉的信任感,于是拍了板:“走。” 二十分钟后,北新桥卤煮店。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菜端上了桌,王思年啪的掰开一次性筷子,挑着吃了一口,然后随口问:“对了,要不要加个微信?平时还能交流交流孕期注意事项什么的。” “好啊。”对方马上同意,“你扫我吧。” 王思年欣然掏出手机,完成扫码。 “这家店还是挺正宗的。”陌生女人说,“要不要加点蒜汁?” “嗯。”王思年答应着,顺便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随口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田亚宁。”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猛吃。 王思年愣住。 她抬起头来细细端详对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我有个朋友的名字,倒是和你挺像的,就差了一个字。” 对方明显也感兴趣起来:“是吗?叫什么?” “他叫田亚志。” “???”陌生女人明显懵了,“不会吧,我弟就叫田亚志啊。” 王思年:…… 田亚宁:…… “你等等。”田亚宁掏出手机,滑到了微信里那个吃豆小人的头像,“是他吗?” 还真就是被王思年无情删除的老田。 ……迪士尼儿歌里唱的不错,这是一个小世界。 “真没想到能在孕妇学校遇见弟弟的朋友。”田亚宁对于这场奇遇明显很是兴奋,“不行,我得好好和他说一说。” “不用不用。”王思年尴尬的抬手阻止,“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 田亚宁看到她说不出含义的表情,突然悟了:“田亚志这个小王八犊子是不是之前渣过你?” 那倒不是,但是比这还麻烦,他是试图渣他的兄弟。 田亚宁看王思年连连摇头,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于是粗声说:“我也好久没见到亚志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见到他,肯定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顿。” 她这个虎劲儿倒是和她弟弟一脉相承。 “田亚志不在北京吗?”王思年有些好奇的问,想起了那些刺啦作响的电波。 “谁知道呢,不知道他最近神神叨叨的在忙乎些什么。”田亚宁明显很不满,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前些年都在南方,好不容易刚有了孩子,想着回来好好保胎。结果倒好……” “怎么了?”王思年听得入巷。 “前天我一到家,家里一片漆黑,一个人没有,我爸我妈我奶奶全不在。我在群里问大家去哪儿了,也没人吱声。最后只有我弟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赶紧回深圳去。” 不知为什么,这个反常的cao作让王思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耳熟。 杂乱的线就在脑子里,提溜几下就应该能顺过来,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头,她只能暂时放弃。 “老田性子一直比较洒脱。”王思年说得委婉,“他可能是突然有了浪迹天涯的想法,顺便让叔叔阿姨也跟着放飞了一把。” 田亚宁喝了口汤,顺了顺气:“谁知道呢。莫名其妙的,跟逃难似的。” 跟逃难似的。 这几个字像钉子一样被敲进了王思年的脑袋瓜里。 她夹了块肚,放进嘴里嚼着。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思年百思不得其解。 再然后,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火柴,伴随着“嗤”声,划亮了夜空。 跟逃难似的。 她记起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身边的人,曾经做出过类似的cao作了。 比如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最后的告别都来不及施舍,就铁了心要突然离开;比如打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提醒; 再比如……唐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略显短小,明日二更补上 感谢在2020-10-25 22:38:26~2020-10-26 22:3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蛋蛋呀 3个;23333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荒ing 20瓶;紅、饼饼子、wuli琢琢 5瓶;蕉蕉 3瓶;珍珠奶茶、灌汤小笼包糖醋排骨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蝴蝶效应 “一直联系不上, 也挺闹心的。”王思年下意识的回到。 “我反而不是很担心。”田亚宁倒是想得开,“他们估计是听说我要来,专门躲得远远的, 跑外地玩去了。” 说完这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确实脾气比较急, 以前经常和家里人干仗,闹得鸡飞狗跳的。现在改邪归正了,反倒没人信我了。” “每次转变,都得给家里人一个适应的过程。”王思年笑着回了一句, 胸中却涌起说不清道不清的怪异感。 唐宁和田亚志,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在他们展露出想要踏进自己生活的意图时, 却都因为一些巧合,莫名离开了北京, 就连方式都如出一辙。 如果王思年是个社交达人,对于这一两个朋友的缺失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感觉不到。 但和她有交集的异性一共就寥寥无几, 现在几乎一下子全没了, 只剩下徐建这个本身就有些边缘性人格障碍、行为举止不大稳定的, 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些被掩埋的小细节,好像散落在田里的彩色玻璃球。平日里没有察觉,但在一闪而过的灵感落下时,就会发出些微弱但缤纷的光。 王思年拿起了桌上的手机,一路下滑找到唐宁的联系方式, 然后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好久没有联系了,你父亲的事情解决得还顺利吗?】 一个小小的红色感叹号蹦了出来。 【唐宁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唐宁删除了她。看来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和她再产生任何联系。 当初还在一个单位时, 王思年自认为对他挺不错的,也算的上是朋友了。就连他仓促离职之后,留在工位上的东西都还是她帮忙寄过去的。 ……好吧,她偷了一回懒,当初是拜托徐建去寄的。但那不都是一回事吗?东西不都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吗?”田亚宁见王思年表情陷入迷惘,忍不住出言打断,“我这纯粹属于家庭内部矛盾,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可别上心啊。” “没什么。”王思年勉强笑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位老朋友。” “吃卤煮也能触景伤怀?” 田亚宁这话才说出来,跑堂的服务员就把一小叠糕点放在桌上,亮起嗓子:“您点的驴打滚来嘞,菜上齐了。” 这一声鲜活的叫喊让王思年回了神。 她揉揉脸,捧起碗喝了口热汤,然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触景伤怀谈不上,应该是胡思乱想,或者说是疑心病又犯了。” 这只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普通周末,莫名其妙的思绪还是少些为好,她对自己说。 “咱俩也算是有缘了。”田亚宁努力用筷子拆分眼前粘成一团的糕点,“下周你还来听课吗?” 王思年点头:“来。” “那我们不见不散?” “必须的。” *** 夜幕低垂,繁星坠空。 啪。 徐建进了门,打开了走廊的灯。 他换下风衣和皮鞋,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去洗手间。他在手心挤上薰衣草洗手液,几下摩擦之后,掌中涌出细密的乳白泡沫。 自从王思年怀孕之后,男人的洁癖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他借着流水把手指缝隙、手腕全部冲洗干净,才用一旁挂着的松软毛巾,擦干了手。 抬头时,镜子里现出一张沉静的脸。 徐建试着弯弯嘴角,镜中人便也跟着动了一动。他突然好奇,俯身冲冰凉的镜面哈出一口热气。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于混沌中描绘自己的影子。 一点一点,擦出一个清明的世界。 客厅里电视机还开着,背景音杂乱不堪。 女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